千钧一发的时刻,秦昭然一拂衣袖,一股柔和的术力撞上了气浪,它们在空中对峙了数秒后朝上翻涌,发出了轰的一声爆破般的声响。
“我的徒弟自有我来教导,不必师兄费心。”秦昭然缓缓站起,负手而立,轻声说道
“那你倒是教导啊!”宗星宇厉声道,“你既然放任她胡说八道,说不得让我替你教训一二了。凭她是国师还是甚,如此扰乱秩序、挑拨离间的骗子,你不仅不和她断绝关系,竟还留她辱你声誉?你脑子发昏了么!”
“先生?”
秦昭然还未开口,他下首传来略带困惑的声音。众人看去,发现她刚刚的那种庄严而又神秘的气质消失了,她此时眉头紧皱,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小手下意识地攥住秦昭然的青色衣袖,惶惑地仰头看着他:“这是怎么了?”
她不等回答,已然明白了过来,环视了一周,身体藏在了他身后:“我我又来了?”声音里有着极细微的颤抖,隐隐的哭腔叫人心软成一片。
不少人心中不自觉地信了她的话,只觉得宗先生太过武断。
连皇帝和秦先生都信了,他有什么理由不信?
秦昭然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莫怕。”
林碗似乎被他的动作安抚到了,不再紧挨着秦昭然,整个人也表现得放松了许多。
而后秦昭然转向宗星宇,道:“不管师兄信还是不信,锦州府甚至横江省都曾被她所救。若无她在,不知有多少平民会饿死在饥荒的早期里,又有多少人会死在流民暴乱里。”
不少横江省的子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是啊,她的事迹别的地方的人可以不知道,他们这些人能不知道么?
她的预言不知真假,她救下的人却是千真万确的。
“我不管师兄有何安排,至少横江数省会优先去解读她留下来的预言。她从未做过错误的预言,在我看来她的话全部都是有意义的无论是哪一句。”他看了宗星宇一眼。
宗星宇脸色一片铁青。
他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句。
很多事情是瞒不过秦昭然这种级别的人物的眼睛的。
他气得是秦昭然竟如此不给他颜面,更恼的是他知道后面将会发生什么
“嗤嗤”路子康鲜艳的红袖遮住半张丽容,好看的眉眼弯起,毫不掩饰嘲讽地笑了起来。见大家都看着他,他唯恐天下不乱地举起手,轻飘飘地摆了摆,道,“我我我,还有我还有我!我们这边也附议!与其毫无根据地讨论来讨论去,还不如相信一下那什么?预言来着?你们说是不是?”
他朝自己的学府方向扬声一问,顿时一群人附和。
秦昭然摇了摇头。
宗星宇根本懒得理那厮,只盯着苏无看,沉声道:“你怎么说?”
“这”苏无为难地笑了笑,抬起头回视着宗星宇,斯文地道,“既然秦先生和路兄都如此说了,而我们讨论了这么久也没有个头绪,这倒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宗先生,您看”
宗星宇脸色阴沉,连连冷笑,道:“好好好,你们倒是连成一片了我若不答应,好似是我不识趣一般!”
苏无早就清楚他不可能会任由他们三家商讨,听他的负气话,只是微笑着拱手道:“宗先生明鉴。”
术士们一阵愣怔,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转眼间会议的讨论方向竟变了?
只因为一个小姑娘?
他们复杂的视线投向了林碗。
她承载着诸多试探的目光,倒也并未在意,只是倚在秦昭然身畔,心想,拖延时间的任务已完成,不知谢瑾他如今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