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少君鼻间有些酸:“外祖母,是我连累你们了。”
不然,庆安帝也不会忽然下这么一道圣旨。
许氏却道:“之前几年,元瀚从一个商户子弟,摇身一变做了皇商,进内务府当差,有正经的官职。还不都是因为你出生入死,为皇上当差效力?”
“现在他来边军,又升了一级,是军需官。这差事当好了,将来说不定还有大出息。”
“离乡千里做官的人,比比皆是,元瀚也是朝廷命官,来边军做官,难道还委屈了他不成。”
“你见了他,可别说这些。不然,他非板着脸和你生气不可。”
冯少君默然片刻,展颜笑道:“外祖母说的是,我不说这些就是了。”
许氏笑道:“这样就对了。一家人,不说那些外道的话。以后元瀚进了军营,让沈祐多照拂一二,比什么都强。”
冯少君抿唇一笑:“这哪里还用嘱咐。”
祖孙两个,说了一会儿话,许氏脸上露出些许倦色。
这等年岁,坐马车奔波半个多月,着实不易。重逢的喜悦和亢奋一过,顿时倦意上涌。
冯少君轻声道:“外祖母先好生歇着。明日家里办喜事,正好一同热闹一番。”
许氏有些讶然:“什么喜事?”
冯少君笑道:“吉祥和赤霄明日成亲。”
许氏顿时笑了起来:“他们两个倒是相配得很。都老大不小了,确实该操办亲事了。等等,这等喜事,我得给吉祥添妆。”
立刻叫了身边丫鬟过来:“去备几匹好衣料,再装一匣子银锭。一并送去吧!”
……
第二日,吉祥穿着红色的嫁衣,顶着红盖头。赤霄一身红色喜袍,一脸喜气洋洋。
他们两个,都是年幼就被卖进府为奴,没有亲人。拜完天地,没有高堂可拜,拜主子便可。
丫鬟小厮成亲,没那么多讲究。一般而言,给主子磕了头,摆上几桌酒席就是了。
冯少君不愿委屈了吉祥,穿嫁衣拜堂坐花轿,一样都不少。
新房就设在两条街坊外的小宅子里。吉祥拜别主子,就要坐花轿奔赴新的生活了。
冯少君一开始笑盈盈的,直至吉祥磕完头哽咽着说“奴婢这就走了”,冯少君的眼泪忽地涌了出来。
郑妈妈一边抹眼泪,一边哄主子:“今天是吉祥出嫁的喜日子,夫人也该高高兴兴地,可别落泪了。”
“再说了,吉祥又不是嫁出去。等新婚满月,吉祥就回来了。”
是这个道理没错,心里还是酸酸的。
冯少君用帕子擦了眼泪,对着在红盖头下啜泣的吉祥说道:“你高高兴兴地出嫁,赤霄敢欺负你,我饶不了他。”
赤霄立刻高声道:“真有那一天,不必夫人张口,奴才自己掌嘴。”
冯少君一笑,目送一双新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