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外的冯少君,心里一沉,闪身进了屋子里,飞快地到了床榻边。只见杨公公面如金纸,额上不时冒出冷汗。
李太医拎着药箱一路小跑着进来,正要向天子行礼。庆安帝疾声厉色:“快去救人!”
李太医不敢再耽搁时间,飞奔到床榻边,取出金针,运针如飞。
半个时辰过去了,杨公公还是没醒。
门外的王公公悄布进来了,低声禀报:“启禀皇上,郑阁老进宫觐见,说是有要事回禀……”
“让他等着!”
庆安帝头也没回,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床榻上昏睡不醒的杨公公:“滚出去!没朕的允许,不准再进来。”
王公公碰了个硬钉子,讪讪退下。
一并等在门外的邵公公,见王公公灰溜溜地出来,低声问道:“杨公公怎么样了?”
王公公扯着邵公公走远了几步,压低声音道:“快不成了。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皇上心中难受,连政事都不顾,一直在屋子里待着。”
邵公公心里沉甸甸的,又忍不住有一丝羡慕:“做内侍做到杨公公这份上,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我们两个,日后有杨公公一半的圣眷,都该心满意足了。”
王公公瞥邵公公一眼:“你想得倒美。在皇上眼里,你我就是当差做事的奴才,根本不配和杨公公相提并论。”
“说起来,这些日子,我一直琢磨一件事。你说,杨公公一走,冯三儿是不是会留在宫里?那以后,你我岂不是要让冯三儿一头?”
说起这个,王公公也觉烦心:“这等时候,就先别愁这个了。先等杨公公合眼,办完丧事再说吧!”
……
庆安帝到底不能一直留在这儿。
又过半个时辰,杨公公还是没醒。
庆安帝再放心不下,也得离去了。太和殿里还有一堆奏折等着他批阅,郑阁老还在等着回禀政事。
他看向一直守在床榻边的冯少君:“冯三儿,你好生守着杨景和。杨景和什么时候醒了,你打发人给朕送个口信。”
这一刻,不管冯少君和庆安帝有多少难以出口的恩怨纠葛,心情却出奇的一致。都忧心牵挂着杨公公。
冯少君轻声应下。
庆安帝离去后,一直为杨公公施针急救的李公公,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刚才这一个时辰,庆安帝几乎一言未发,神色沉凝,天威如巨石压顶。李太医被盯出了一身冷汗,亏得医术高明,下针的手没有颤抖。
冯少君目中闪着水光,轻声问道:“李太医,义父还能醒吗?”
李太医再次擦了擦额头,低声道:“这个实在不好说。或许就此闭眼,如果运气好,或许还能回光返照。”
他是真得尽力了。
冯少君沉默许久,一张口,声音低哑:“劳烦李太医,再尽力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