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然有些不容置信的看着，此时如此温和的母亲。

“我以后都可以选择做自己吗？”李嫣然眼里带着深深的疑惑。

“当然呀！我的女儿。”

“那如果我执意要死呢？你也会成全吗？”李嫣然试探性的问道，她知道自己的问话，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残忍的，是崩溃的，是极具挑战性的。但是她也不知何故，要问出如此出人意料的问题。

“李嫣然你不要得寸进尺，不要给脸不要脸，不要总把死挂在嘴边。你以为你要死要活的鬼样子，就可以牵制住我吗？就可以让我向你妥协吗？你是我女儿，你给我搞清楚，我十月怀胎生你，当年怀你时，孕吐到走路都没有力气，害怕你营养不良，吃不下任何食物，也要强迫自己吃高蛋白的食品。吃了吐，吐了吃，生你那天大出血，医生问李家上上下下，保大还是保小，全家人都沉默。在生死一线，还未见你面，我就已经无知觉的见到了天使，在穿过一道黑暗的隧道，我看见了散发着柔和光明的区域。那里散发着在这世间从未，感受过的轻松、宁静、爱，我跪在天使面前，祈求她让我回去，我不能让我刚出世的孩子，就没有了母亲。早知道母女之间在经历了，如此生死患难的情份，还是会被搞得如此不堪收场。若我当初知道，自己没有当妈的能力与本事，我就不该回来遭这罪，受这苦。李嫣然为了你，为了你将来有更多的选择，我勤勤恳恳，节俭度日，最终这份情份，还是把你推向了最不该抵达的深渊。”李母哭诉着自己生平的委屈，也表达着对自己以及李嫣然的失望。

李嫣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情绪极度崩溃的母亲。

“嫣然你太过份了，太不懂事了，自从上次柯蒙母亲打电话过来，说你写肉麻情书给柯蒙时。你母亲就经常睡不着觉，她敏感的神经本就经不住刺激，心理医生说，你母亲目前抑郁状态很严重。以后不要轻易在她面前提死字，抑郁的人最怕听到这个字，这相当于某种暗示，做为父母我们的初衷是好的。嫣然你也不小了，不要再让我们为了你操心了，你该懂事了。”李嫣然在听到柯蒙母亲时，她的手紧张而别扭的握紧了拳头。

她觉得自己的家快让她窒息了，她需要自由而新鲜的空气，来转化那些旧有的，沉重的过往。

她无力的看着自己憔悴而疲惫的父母，但是她也很累，她也无能为力，她一个满心伤痕的人，一个未被安抚过的人，她突然很惶恐，该如何去为他人带来甜蜜。

或许自己的存在是可耻的，是有罪的，是被诅咒的，就如同自己的出生就差点夺走了，自己母亲的生命。

就如同自己的一句询问，一句无意识的话语，就可以让自己的母亲，陷入如此沉重的伤痛。

“对不起！”李嫣然起身深深的对着，自己的母亲鞠了一躬。

“我需要出去走走，一个人静静地走走。”李嫣然认为这是很平常的请求。

就像小时候，小朋友们自得的玩着沙砾，滑着滑滑梯。然而自己却被各种学习，填满所有的时间。

“嫣然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感激现在努力的自己，等长大了，你就可以自由而出彩的生活了。”这句话就像甜蜜的谎言，一直欺骗了她好多年。

“不行，哪里都不能去，你只能在自己的家里。”强势的母亲，温和是有时间期限的，这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她的母亲在此刻，是绝对不放心李嫣然自己出去的，始终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的血肉，嘴再狠，在毒，但是对她的心，始终是柔软的，无法放下的。

倔强的李嫣然突然觉得自己，活得还不如一只宠物，宠物至少还有遛弯的时间，而自己就是一具任人摆弄的玩偶，毫无自由，毫无尊严，毫无自我。

“刚才不是才给的选择权呢？”

“你不配，你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