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佛。”
“我似乎看到大夏光复了。”
“他是斩碎黑暗的刀。”
“他该被歌功颂德!”
……
张三是个很年轻的战士。
此刻躺在寒冷的天台上。
因为不断失血,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伸出手触摸天空,却看不见蔚蓝,反而隐约看见了自己已经逝世的母亲。
“妈……”
张三脸庞出现临死前的微笑。
他血痂斑斑的嘴角,勾起无意识的笑。
“妈,我好像看见你了……”
“儿子好疼好疼啊……”
这样的战士,天台上已经越来越多。
失血过多,再加上零下十八度的寒风,让这些本就身负重伤的战士越发逼近生命终焉。
很多人出现了临死前的幻觉。
但他们脸色却不痛苦,反而带着微笑,就像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解脱。
东海的风,寒冷着忠勇将士的身体,疯狂模糊着他们的灵魂,企图带着他们离开人世间,离开这战火纷飞的邪魔战场。
“啊!”
但,有个战士回光返照,眼神恢复清醒,却用已经被撕烂的断臂,疯狂摸索着自己的胸口。
他在找自己的枪。
身为战士,枪宁死都不能离手。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是独属于军队的记忆。
这是个老兵。
整个青春都奉献给了军队。
“我的枪!我的枪!我的枪怎么不见了!谁啊!谁偷了我的枪!!”
他就像疯了般大喊大叫,刚刚包扎好的断臂,又是崩线,鲜血不断流出,死神更加催着他走向生命终焉。
“别喊了……兄弟……”
旁边,一个尚且清醒的重伤员,扯动嘴角虚弱喊道:“你的枪……已经被军队收走了……你不用再拿枪了……”
老兵懵了:“为……为什么?”
重伤员笑了笑:“因为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军队,都快要死了,哪里还能继续拿枪啊。”
这句话说完,老兵噗通一声倒在地上,空洞无神的眼睛望着天空。
枪是他的心脏。
军队是他的信仰。
重伤员的话,把他的心脏抽走,把他的信仰覆灭,他就像被抽了线的木偶,彻底没有了力气,生命也加速走向终点。
“嗨……”
重伤员收回目光,一动不动,笑着闭上眼睛,呢喃:“这辈子……还没看到家国太平啊……但……唉……”
咚!
天台的铁门被撞开。
重伤员艰难睁开眼睛,冬日的阳光照射在白雪上,晃的他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一群白大褂推着什么东西闯了进来。
“那是什么……”
“看不清,真的看不清……”
其实他的眼睛,已经坏了一只。
当然看不清护士们和储血袋。
“快快快!马上输血!每人先输200cc,然后第二次400cc,第三次600cc……”
护士们忙的满头大汗,但每个人的眼神,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们虽然是护士,但也是军队的护士,要她们亲眼看着一个个战士死在自己面前,她们比谁都要心如刀绞。
现在她们手里拿着的血袋,就像是对待自己的生命般那么珍贵,小心翼翼生怕受到丝毫损坏。
噗嗤!
一根针管扎入重伤员的胳膊。
本来越发神情恍惚的重伤员,感觉到随着一股暖流缓缓流入胳膊,自己的神智也渐渐变得清醒起来,浑身仿佛热了起来,每个器官仿佛活了,坏死的眼睛都似乎有了逐渐清晰的视野。
看到了漫山遍野白花花的雪地,看到了身边躺满了的战友,看到了一个个鲜红刺眼的血袋……
“我……活了?”
重伤员呢喃自语。
“我活了。”
重伤员哽咽起来。
“我真的活了!”
重伤员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