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声音虚弱,群臣纷纷目露钦佩之色。
“赵爱卿,你想要何赏赐?”李治大手一挥,示意赵无疆随便说。
群臣惊呼,他们都是皇上赏赐什么要什么,赵无疆是想要什么开口什么。
赵无疆眼眸微眯,想起了在龙殿前,王义方最后对自己告戒的话。
“尽管没有虚名,但你已达相国,无需过盛,否则过犹不及,而且,有个老东西回来了,你尽量别卷入太多争斗,让他们去斗吧。”
他当时明显感受到,王义方在说出“老东西”的时候,明显是有些忌惮的。
能让王义方忌惮,并特意告戒,赵无疆不得不重视。
他沉声开口:
“皇上,微臣不敢要什么赏赐。此次驰援新罗,尽管覆灭十余万贼子,但大唐亦是死伤三万有余,臣心有愧疚啊!
微臣对不起他们,只有让他们马革裹尸还...”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众朝臣心中吐槽,这种战损比,简直是在拿出来秀的,别人倾覆你死伤。
而且,他们从战报上得知,此次的粮草出了问题,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赵无疆依旧凯旋。
但他们还是感受到了赵无疆的悲戚,那死伤三万的悲戚,这是他率领的兵众啊...
“皇上!”刘仁轨站出队列,他眉头紧皱,眼中悲戚怒目。
“死伤三万不假,但这根本怪不得赵大人。此次我们与敌方激战,却得知身后的粮草断了啊!”他眸中都是怒火:
“朝中有人良心狗肺,断大唐军士的粮草,其心可诛!
也幸好赵大人未雨绸缪,神机妙算,让微臣一路穿行过高句丽西南边防,为大军留下粮草后路,不然此次就不是死伤三万,而是我大唐军士全军覆灭啊。”
刘仁轨越说越激动。
群臣已然从战报中知晓,朝中有人断了东征军的粮草,但此刻竟然没有一人敢站出来,只因此事太大,情节太多恶劣,他们不敢提。
但刘仁轨一向自大狂悖,他不怕,他就是敢提,如今见赵无疆主动揽责,他更是心中忿忿不平,站出身来。
他一番康慨陈词之后,似乎觉得不过瘾,又当堂骂起那个断东征军粮草的家伙。
“微臣不知此人是谁,但此人既然干出如此龌龊之事,想来必定丑陋无比,让我看看此人是谁。”
他怒目四望,群臣眼神躲避,他又怒吼一声,全然不顾是在朝堂:
“妈了巴子,不当人子,数典忘祖,祖孙八代死绝,绝天绝地绝情绝义绝对不得好死,死了被人鞭尸,尸体没人埋,埋了也被野狗吃,吃了一辈子大唐的米还叛国,国家怎么会有这种畜生...”
他唾沫横飞,连赵无疆都不由为之侧目,几个月下来,仿佛第一次认识刘仁轨这个老头一般。
李治几次叫停,但刘仁轨就是不停,一直在那骂,骂得长孙无忌面色越来越黑,骂得群臣从开始的噤声到纷纷义愤填膺,开始议论纷纷。
“肃静!”殿前太监受意,执鞭挥舞。
群臣渐渐噤声,刘仁轨还在那里接龙痛骂,见殿前太监执鞭,他又狠狠道:“来,抽我身上!”
殿前太监一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刘仁轨之前一直在牢中,又不杀头又不惩罚,每日还有三餐,就是因为得罪了李治,又没由头杀他。
如今放了出来,经过战事,除了赵无疆等少数几人,愈发不服谁,就算他身死,尸体即便是软的,但嘴绝对是硬的。
我愿称你为开团小能手......赵无疆揉了揉眉心,见到远处蠢蠢欲动的许敬宗。
只见许敬宗从人群中出列,直接跪倒在地。
“皇上,皇后娘娘!微臣觉得刘大人所言极是!”
他缓缓掏出一份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