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缄默不语。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浓郁的阴霾,四周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一般,令人感到窒息。
一阵难言的沉默。
终于晋陵王爷抬头轻轻吁了口气,打破了眼前的沉寂,“志超,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本王知道你的为人,更能理解这些日子来你为营救吕文正所付出的种种努力。
“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情并非人力所能改变的,只要尽心竭力,问心无愧便好,至于结果如何也只能尽人力而听天意了。”
听着晋陵王爷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语,凌云心里觉得略略平静了一些;他咬咬嘴唇,默默点了点头。
赵甫又道:“对了志超,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到的这里;还有,吕大人入狱后你查到了哪些关于太子之案的证据?”
“说来话长了。”凌云低垂着头,敛下沉寂的眼眸,苍白的嘴唇颤抖几瞬后,终于艰涩地开了口。他的声音亦是低到几成,让人觉得无端的疲惫与沉重。
自己混迹皇宫、假扮周山……后来劫监反狱、营救吕文正逃出京城……遭遇天枭组织追杀、坠落悬崖……几日前劫法场救人失利……遭官兵围追堵截身负重伤……万般无奈才遁迹晋陵王府……
凌云约略择要地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只说得众人张口结舌、唏嘘不已。
晋陵王爷五官出现了一瞬的僵硬,瞳孔里亦凝聚起一层阴云;他紧锁双眉,长叹一声道:“志超,不是本王说你,你这乱子闹得可真够大的,只恐怕……”
说着,他无奈地摇摇头,说不下去了。
凌云却若不在意;他眸底微微漩动,淡淡一笑道:“王爷,其实自打吕大人入狱、我决定查清太子之案、为吕大人昭雪冤情的那一刻起,便早已不把生死放在心上。
“假扮侍卫、混迹皇宫又如何;劫监反狱、劫法场救人又能怎样,最大不过一死,但是比起铲除奸恶、匡扶正义之事来,又能算得了什么?”
晋陵王爷望着凌云那张正气凛然的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叹道:“朝廷能有你和吕文正这样的忠臣良将何幸?就冲你方才这番话,本王纵使拼着一死也要保你周全,因为如今太子之案与吕大人冤情之昭雪全在你身上!
“志超,在你伤势痊愈之前只管安心住在这里,本王可以保证,只要本王有一口气在,便决不允许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图谋不轨……”
凌云挣扎着起身,感动道:“王爷言重了。凌云在此替九泉之下的吕大人与太子谢过王爷!……”
说着倒头欲拜,已被晋陵王爷拦住。
众人又闲谈了一会。晋陵王爷见凌云情绪低落,无精打采,知道他心情抑郁,于是好言宽慰了几句,向浣玉郡主是使了个眼色,众人便识趣地退了出来。
出的门,赵扬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守候着,神色警觉而戒备。见众人出来了,他急忙迎上前去。
晋陵王爷让浣玉郡主先行一步,自己停下身问道:“情形如何,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吧?”
赵扬道:“王爷放心好了,这个地方隐蔽得很,除非事先知道,否则谁也不会找到这里。”
赵甫点点头,又回过头望了一眼面前这间密室。
这是一处地下室,地处王府花园一个偏僻的角落,上面是凉亭,从外观看并无异样,只有启动凉亭内的机关,才可打开室门进去。
因为晋陵王府花园中的园林风景繁琐,亭台楼阁不一而足,像这样的凉亭随处可见,所以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设上什么机关,应当是相当隐蔽的了。
赵甫转过脸望着赵扬,深沉的目光里含着几分探究与打量,“这件事情除了你我几个人,其他的没人知道吧?”
赵扬道:“还有为郡马爷……啊大公子诊治伤势的刘六先生和葛氏兄弟。”
“刘六先生?”赵甫原本微蹙的眉头又拧紧了几分,“这人靠得住吗?”
赵扬道:“刘六先生的医术医德及为人秉性小的最清楚不过了,这一点王爷尽管放心。”
赵甫道:“那葛氏兄弟呢?”
赵扬道:“这兄弟俩王爷就更不用担心了,凌统领躲入府中就是他俩最先发现后禀报给郡主的。”
赵甫手捻须髯,略有沉吟,“那就好。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谨慎总是好的,安排几个心腹家人盯着他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赵扬恭恭敬敬道:“是。”
末了,晋陵王爷又嘱咐赵扬一定要严把口风,千万不可再让他人知道此事。
赵扬连连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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