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身为优等生的沈敬,对这种套路早已经驾轻就熟。
半个时辰刚刚过去,他就将这三步全部完成了。
然后拿出一摞崭新的白纸,放在桌子上铺好,准备写先生留下的作业。
“麟儿,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喝口水歇一歇吧。”沈江推门而入,将一碗水搁在桌子上,看着一脸认真的沈敬,又是骄傲又是心疼。他看到桌子上的白纸,便轻声说道:“准备抄录作业么?”
“是啊,先生让我抄写并背诵《孝经》前九篇呢。”
沈敬点点头,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咧嘴笑道:“不过,我觉得前九篇太少了,所以我打算把十八篇全都背下来。”
“好,为父帮你研墨。”沈江挽起袖口,站在桌旁开始研墨,“麟儿,就一夜的时间,你能全背下来吗?不要太勉强自己。”
“不勉强,孩儿有这个自信。”沈敬笃定地道。
沈江便不再多问,因为他相信沈敬。
既然他说要全背下来,那就一定能全背下来。
小小的房间里,昏黄的烛光荡漾。
父子俩一个添水研墨,一个纵笔挥毫,彼此静默无言,却有着惊人的默契。
直到深夜,沈敬写完最后一个字,忽然将笔一丢,长舒一口气道:“累死我了!”
说完,便靠着椅背沉沉睡去,很快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沈江停止研墨,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小心翼翼地把沈敬抱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最后吹灭了油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走到天井里,沈江在石桌旁坐下,忽而一阵晚风吹过。
吱呀~
一道身影从院外推门而入,他带着斗笠圆帽,抬头看一眼屋子,道:“沈兄,麟儿睡了?”
“嗯,刚做完课业,已经睡下了。”
有人忽然闯进来,沈江却没有丝毫惊讶之意,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道:“明台兄,你深夜造访,可是事情有进展了?”
“没错,江宁的那帮人,总算硬气一回!”那人在沈江对面坐了下来,压低声音道,“鲁州那边也已经明确表示,会配合我们的行动。”
“蜀州呢?”沈江忽然眉头一皱,道。
那人沉默了片刻,然后耸了耸肩膀,像是在苦笑:“蜀州那边一直悬而未决,怕是指望不上了。”
“再多派些人手,去蜀州进行交涉。川蜀人杰地灵,若是能够争取到他们的帮助,咱们的行动就会更有效果。”沈江细想片刻,轻声叮嘱道。
“好吧,我会尽力去做。”那人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到沈江面前,“这是江州那边送来的信,说是一定要你亲启。”
沈江拿起信封,费了好大的劲才看清信封上的字,脸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这是贺公的亲笔信!”
“贺公?居然把他也给惊动了!”斗笠之下,那人也传出一声低呼。
“贺公此番来信,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沈江揉了揉太阳穴,眉宇间逐渐聚起一股忧愁,“明台兄,你且先回去。等我看完信后,再设法找你商议。”
“既然如此,沈兄,我就先告辞了。”那人点点头,当即起身走出院子。
他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在确定没有情况后,便悄无声息的纵身远去。
沈江则是拿着那封信站起身来,匆匆地回到屋里。
然后他点亮油灯,双手颤抖的将书信缓缓展开……
半晌后,房间里传出一道茶碗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