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都闪开!”
这时,楼梯处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只见曹焕带着几个伙计,抬着一块厚重的牌匾冲了上来,放在了沈敬的身后,顿时发出一道沉重的声响。
沈敬轻抚着牌匾的框沿,小脸上涌现出一股决绝之色,放声道:“学生不才,偶作诗词两首,竟得陛下垂青。今日若是连好友都无法保全,又如何对得起这诗词双绝的御赐牌匾!”
“没错,若是要查封酒楼,就连同我们一起封起来吧!”曹焕咬牙冷笑道,“倒要让天下人知道,圣上钦点的诗词双绝,是如何被郑大人活活饿死在酒楼里的!”
看到这一幕,郑钰顿时气得须发皆张,却苦于沈敬身后那张牌匾,让他不敢有所异动,只能气呼呼地大声喝道:“沈敬,你不要以为有御赐牌匾,就可以肆意妄为!就是陛下亲临,也会站在本官这边!”
郑钰似乎觉得皇帝太遥远,不足以恐吓到沈敬,便又冷声说道:“你若再冥顽不灵,本官便将此事上报宜安府。新任宜安府尹周大人,爱民如子、铁面无私,定会将你严惩不贷!”
谁知,沈敬却反而笑了:“陛下会帮谁,学生不敢断言。但若是周大人在场,定会替我等主持公道!”
听到这话,郑钰不由得目光一凝。
他这才想起来,周知正和谢敏,之前似乎就在这家酒楼吃饭。
听说,他们还参加了什么剪彩仪式。
虽然不知道剪彩仪式是什么,但是此举的用意却很明显,那就是替这家酒楼撑场面!
“难道,那两位大人和这家酒楼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郑钰不想则已,一细想下去,顿时通体生寒,脑门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若真是如此,他此番将酒楼查封,岂不是损害了那两位大人的利益?
更何况,周知正和谢敏前脚刚离开酒楼,自己后脚就带人把酒楼一窝端了,而且还是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查封,很难不让人怀疑,自己是别有用心。
这是在打脸啊,
打周知正和谢敏的脸!
康安县属于宜安府治辖,周知正、谢敏更是他的顶头上司,负责他的考评升迁。
自己的官途命运都捏在人家手里,他却差点把手扇到人家脸上去,这样做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郑钰恨不能扇自己一个大耳光子,头脑彻底冷静下来。
刚才见到沈敬,替儿子出气的想法就占据了他的脑海,却险些忽视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可是现在,他狠话都已经说了出去,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现在有心退缩,却又不知该如何收场。
偏偏在这时候,沈敬昂首说道:“大人秉公无私,学生敬佩!请大人立刻查封酒楼,早日整顿!若是大人不放心,学生也可以修书一封,请人送往宜安府衙,请周、谢二位大人亲自督促整顿,也好让学生早一点重见天日!”
“你!!!”
郑钰气得身形一晃,郁闷得差点喷出血来,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看着在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郑钰只觉得老脸发烫,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从当上康安县令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力,满腔的怒火和羞愤无处发泄!
“沈敬,本官念你是康安学子,又得圣上赏识,这才对你好言相劝,你莫要将本官的好心当成驴肝肺!”郑钰气得胡子乱颤,大声喝道。
看上去怒不可遏,话语里却隐然有了一丝商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