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黑衫男子走远以后,沈江回头看了一眼沈敬,淡淡地道:“走,跟我回家。”
语气平静无波,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是……”
随着沈江的突然出现,沈敬已经彻底乱了心神,当即弱弱地应了一声,便背起小书袋,垂头丧气地跟在沈江身后离开。
看着沈敬的背影,厚生满目担忧地道:“沈叔父这回是动了真怒,咱们得想办法帮帮麟哥儿才好。”
“怎么帮?”曹焕却摊了摊手,无奈地道,“先生发怒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谁敢去拦他?”
“你们说,先生不会动手打麟哥儿吧?”齐千钧小声说道,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身体忽然微微一颤,“先生用戒尺打人可疼了,以前在先生那里念书的时候,我最怕挨先生的罚。”
一时间,三人面面相觑,顾盼无言。
……
……
回到自家小院,沈敬伸手关上院门,再一回身,只见沈江已经走到了正屋里,背对着门负手而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看到这一幕,沈敬不由得在心里哀叹一声,认命地走了过去。
慢脚走进屋子里,看着沈江的背影,沈敬鼓足勇气,轻声道:“爹,您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如果不是及时回来,为父又如何能发现你干的这些勾当?”
沈江转回身来,目光严厉地盯着沈敬,大声喝道:“你自己说,那天把店契交给厚生后,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沈敬目光一颤,随即低下头去,低声道:“孩儿答应爹爹,不会再插手那家店的事情,更不会从中牟利。”
“可是你呢?你又是怎么做的!”
沈江陡然吼道,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对为父假意应承,背地里却敛财不误!如此卑劣之行径,我说出来都替你觉得羞耻!”
沈江只觉得满腔怒火得不到发泄,不断地挥着手臂,激动地吼道:“以前你耍那些无伤大雅的小聪明,为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你,可谁曾想,竟把你惯成现在这个样子!小小年纪就学会阴奉阳违,长大以后还不得祸国殃民!”
“不当人子,实在不当人子!”
沈江怒吼着,抬手就向沈敬的脸打去。
然而,他把手在半空中举了半天,却终究没能落下去。
即便是再愤怒,沈江也仍保持着一丝理智。
他知道,这一巴掌打下去,父子之间的情分,可就要被他打出裂痕了。
扑通!
然而就在这时,沈敬却跪了下来,两眼中流下无声的泪水,叩首道:“若是打我能让爹爹消气,就请爹爹动手吧。千错万错是孩儿的错,爹爹莫要气坏了身子。”
“逆子!真当为父不敢打你么!”沈江怒吼一声,眼眶却也湿润了。
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少年,可是他最宝贝最心疼的孩子啊。
这一巴掌落下去,最疼的人不是沈敬,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