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长山,青石照空镜下。
在场数十名行事郎目光震动,神色惊诧,整个广场上,除了四周传来的潺潺水声外,鸦雀无声,彷佛所有人都被冻结在了上一秒钟。
“他……他居然赢了?”半晌,年岁最大,负责掌管一众行事郎的白发行正翕动着嘴唇开口。
“是是的,行正大人。”站在白发行正老者身旁,一名年轻行事郎道。
确定了自己所看到的不是幻觉,行正老者扭身望着一旁的聂武。
只见这位赤虎庭大师兄,此刻嘴角含笑,缓缓点头:
“好小子!南生果然没看错你,赤虎庭近百年的考生中,你是第一个敢冲入阴人坑,甚至反杀厉鬼的。
司徒行正。”
聂武开口唤来那位白发行正老者,吩咐道:“去把这孩子接过来,送到南院治伤。”
听见聂武要将关鹏送到南院,司徒行正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聂武,随即点头道:“知道了聂大人,我这就安排人去。”
匆匆起身,几名行事郎在司徒行正的安排下,快步离去。
负手凝视着青石照空镜的画面,聂武缓缓摩挲着指节,以常人无法听清的声音,轻轻呢喃:
“神灵义子……为何……会逆反神力?”
“还有这道神佛虚影……没见过啊……”
……
……
“杀!”
勐然睁开双眼,关鹏豁然从床上坐起,浑身气血爆发,震荡气浪,梦中还在与厉鬼搏杀的他险些将整个房间震塌。
好在现实的真实触感,让他迅速发觉了自己已经苏醒,及时收回气血,避免了自己刚一苏醒就被掩埋在废墟下的窘状。
“我这是……完成选拔了?”望着自己身处的房间以及身上几乎缠满的绷带,关鹏揉了揉眉心,微微舒了口气。
“幸亏没有第三轮考核,要不然以我现在的状态,恐难以胜出。”
与厉鬼一战,他几乎献祭了一切战力,若非关键时刻普通拳脚升级完成,与厉鬼一战,他就算能胜,怕也是重伤险胜!
“仓促之间的选择,似乎有些失算了。”
注视着技能栏上神打的字样,关鹏单手托腮,目光深远。
普通拳脚升级的两个方向分别是神打和仙禁。
选择的时候,因为战局紧迫,仙禁的字面描述含湖不清,晦涩不明,所以他直接选择了技能意思更加清晰的神打。
而神打的威力,也确实惊人。
请来的伏魔金身罗汉,战力恐怖,面对厉鬼,几乎是单方面的锤杀。
只是神打的副作用,便是请来的神力还带着强烈的信念气息。
如若不能抵挡住神力信念的侵袭冲刷,个人本身的性格就会遭受篡改转变。
这一点和霸王鼎的副作用很像。
只是相比于霸王鼎每次使用都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不同。
神打的信念冲刷更直接,也更粗暴。
如果不是因为机缘巧合,他先修炼了霸王鼎。
两个技能的副作用彼此互冲,导致负负得正。
此刻他的性格心性恐怕已经被伏魔金身罗汉的神力影响,甚至,再无改回来的可能。
回忆起之前那个磅礴神力自天灵灌入体内时,自身精神意念被重塑转变时的感觉,关鹏也隐隐感到一阵后嵴发凉。
“真是凶险啊,棋差一着,就是万劫不复。”
“不过……倒也不是全无好处。”
缓缓摊开手掌,关鹏催动体内气血,一道泛着金刚不朽韵味的赤金色毫光在他的皮肤上显化,双手轻碰。
铛——
厚重回响的金属声震荡虚空!
伏魔金身!
得自于伏魔金身罗汉的能力!
伏魔金身罗汉的神力虽然被他以霸意强行逐出体外,但其神力之中蕴含的古老玄奥信息,却因为神力在体内流动的关系,被他截取下来,并化为了己用。
望着手掌附着的金刚毫光,关鹏眼神一动,突然有了一个极妙的想法。
既然我能截取伏魔金身罗汉的伏魔金身,那我依样画葫芦,请来不同神力再将之驱逐,岂不是可以尽获满天神佛之法?!
“不对,这个方法看着可行,但我不见得每一次都能请来刚好可以抗衡的神力。
若是请来远超我所抗衡的神力,不就是自投罗网,挖坑自己跳?
此法可行,但需要建立在我有足够实力抗衡神力代价的前提下。
就眼前来看,还不成熟。”
平复心头贪念,关鹏散去了手上的伏魔金身,眼中炽烈光芒也渐渐暗下。
他现在根基尚浅,仅仅只是修到了气血圆满,甚至不是一个真正的阳间行走,好大喜功,就是自斩前路,愚蠢至极!
咯吱——
房门被推开,单手托着一口酒坛的聂武出现在了关鹏眼前。
“聂师兄?”看到阔别已久的聂武,关鹏露出笑容。
“你小子行啊,一出手就破了我赤虎庭百年选拔记录,害得我连夜写了三份报告,解释为什么被豢养的厉鬼,会突然死亡。”
走到关鹏面前,聂武笑着将手里的虎酒递给,然后一屁股坐到床上。
“那厉鬼是你们豢养的?这么说,那些人……都是真的活人?”接过虎酒的手一顿,关鹏抬眸看向聂武。
他还以为黑山村是赤虎庭打造一处幻境,里面的人和鬼都只是幻想。
这么说……那些被阴人吃掉的村民……
“是不是觉得我们用活人做考核的材料,而且还坐视那些人被阴人厉鬼吃掉,很不道德。”察觉到关鹏眼中深处的异样,聂武直接开口问道。
“嗯。”没有否认,关鹏点头承认。
抬手替关鹏弹掉虎酒上的封泥,聂武双臂环抱,目光眺望屋外:“你知道黑山上原来有多少个村子吗?”
关鹏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十三个,当年黑山村为了独占黑山水源,用阴间故意散播在阳间的秘法,打开了入侵裂缝,唤来了厉鬼,逆种成了阴人。
等我们接到消息赶到黑山的时候,整个黑山上,除了黑山村外的所有村落已经全部命丧鬼口。
你以为他们是可怜人。
但实际上他们是罪人。”
“一小拨人的过错,让整个村子的人承受,公平吗?”听到聂武的话,关鹏蹙起眉头。
嗬笑着拍了拍关鹏的肩膀,聂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