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的琴面用的乃是南方最有名的胶木,这种木材小小一段便能价值千金,而且这种木材有一个特点,一旦开裂或受损,裂口处会自动吐出胶质一般的东西将那里缓缓包裹,经过一段时间后,那胶质之物便会变得坚硬无比……”
骆弘信绕到了古琴前,伸出手摸了摸那道凹凸不平的痕迹:“胶质已硬,这道伤最起码有三五年了。”
“许是安小姐平日里也没怎么注意到,这才有了今日的乌龙。”他说完恢复了原本挺拔的身姿,看了看安书桃:“安小姐也不必过于苛责这些下人,和他们确无任何关系。”
“至于吴大小姐那边……此事虽然怨不得任何人,但吴大小姐怎么都是遭受了误解,安小姐不若就赔个不是。”
安书桃不服气,但骆弘信这种处理方式又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来,依着少年的说法,大家都没有责任,她只要开口道歉,也不会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
于是扭扭捏捏的,她冲着海瑶福了福身,算是赔了不是。
事已至此,海瑶便也收起了表演,安然受了对方的礼,然后抬眼看向了几步开外的、温和有礼的翩翩公子。
装什么大尾巴狼!
耳边是公子哥儿们对骆弘信知识渊博的赞扬,入目的是那些贵女们对他出手轻易就化解了一场闹剧的崇拜,当事人安书桃就更不用提了,必定心中满是感激。
就连她这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按理来说都应该真诚的说一声谢谢。
无怪乎京中众人一提起骆弘信,皆是满口的赞誉,这样八面玲珑的手段,的确是不俗。
但想要海瑶对他感恩戴德那就纯属痴心妄想了,这人明明一开始就能够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非要拖到了她马上就能自救成功的时候,还不是不想得罪安尚书,所以直到局势逐渐明朗才跳出来说东说西。
精致的权衡利弊、利己主义者。
心里这么想着,海瑶面上还是略带感激的同骆弘信点了点头,得到的回应是骆公子的一抹云淡风轻的微笑。
一番闹腾下来,众人都显得有些兴致缺缺,草草的就各自散了。
安书桃最先带着丫鬟和抱着古琴的小厮气哄哄的走了,吴谨柔见状自然是要追上去的,很快亭中就只剩下了慢吞吞整理衣衫的海瑶,和那路姓的兄妹俩。
路湘湘上前两步,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吴姐姐莫在哭了,安书桃就是那副臭德行,你以后离她远一些便是了。”
未曾想,海瑶却抬起手拢了一把耳边的碎发,一改前一秒的柔弱绿茶小姐模样,从鼻中挤出了一声轻嗤:“就她,也配让我避?”
要避也是对方避。
她倒是不介意多来几次今天的这种遭遇,许是玩着玩着那些人就能学乖了。
路湘湘:“!!!”
虽然不知道眼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但看起来好牛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