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海瑶只是稍稍给出了自己的评价:“总是听祖母说,大伯父在老家饶城也是很有几分脸面的,唯一的女儿出嫁,这做父母的估计也不会小气。”
言外之意,给个屁。
赵氏和她的想法很是一致,只是抿嘴一笑,微微的点了点头。
“对了,母亲,现下谨柔妹妹算是下落不明……您也别觉得女儿冷血,将她同吴府彻底划清界限这件事还是得紧着些,万一日后真发生点什么意外,牵连到咱们府上反而不美。”海瑶也算是点到而止。
“是是是,回头我会同你父亲再做商量的。”赵氏应道。
接着海瑶又陪着她闲聊了一会子,便也起身回了自己的琉璃院,然后趁着府中这两日应该还算清净,转身出了府,去了一趟城中的如香坊。
如香坊依旧是记忆中的那副门庭若市的热闹的模样。
海瑶命车夫在前面绕了一圈后,便十分低调的来到了后门,在临下车前还带上了用来遮挡面容的兜帽。
彼时如香坊的掌柜的正恭谨的站在那里,十分殷勤的将她请了进去,之后就命人将后门紧紧地关了上。
“姑娘,今天过来怎么也不提前吩咐小的一声?还是前面忙活的伙计眼尖看到了您的马车。”掌柜的一边说着,一边在前面引着路,带着她穿过了小小的后院,进入到了如香坊内部。
登时,鼻间嗅到的是各种香气混在一起的复杂气味,简直有着让人瞬间昏了头的奇效。
一路上了二楼,掌柜的先是命人上了热茶,然后自己姿态恭敬的双手奉上了几本账册子:“姑娘且先瞧着,小的这就去隔壁街的长寿斋给您买些点心去!”
说完,不等海瑶拒绝,整个人很快就没了影儿。
随手将账册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她微微侧脸顺着一旁的窗户打量着下方街道的人来人往,直到在如香坊外面略显拥挤的人群中瞧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嗯?
短暂的诧异过后,海瑶转过头去对着身边的春喜轻声吩咐了两句,春喜清脆的应了声,迅速的下了楼。
没多一会儿,她就又上了来,身后正跟着一个人。
那人在看到在此时静坐在窗边的海瑶后,也是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只是神情并无太多的惊讶,似乎对于眼前的场景并不感到意外。
“路小将军,又见面了。”海瑶伸出手,示意对方随便坐。
没错,来人正是之前她和吴谨柔、吴谨珍一起去京郊明湖踏青的时候,遇到的那位很是令众位少爷、小姐忌惮的黑面神路承恩。
眼下海瑶也早就不是那个不了解京中情况的‘村姑’了,自是对眼前之人的来历有了几分的了解。
路家在京中也是颇为了不起的存在,其父路焘乃是本朝仅有的几位具有世袭爵位的人物之一,官居一品,任谁见了都得拱手客气的唤上一声国公爷。
路承恩是路焘的嫡子,按理来说应是继承爵位的唯一人选,偏偏当爹的不怎么靠谱,在路承恩生母去世之后娶了一个续弦,又生了两子。
没过多久,路焘被娘家不算显贵的新夫人哄的高兴,大手一挥竟亲自进宫请了皇帝的旨意,将爵位给了新夫人的儿子。
那些年,路承恩的日子许是很不好过的,年纪尚小的他不仅要在父亲续弦的手下讨生活,还得护着更小的幼妹,不知道到底吃了多少的苦头才成了今天令敌军闻风丧胆的路阎王。
这人应该就是无比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打铁还需自身硬,路焘手中的爵位是要世代削减的,也就是说倘若承袭他衣钵的那个孩子没有点儿特别的本事,回头国公府的牌子就要换成郡公府了。
当初,据说路承恩和生父之间闹的极凶,结果他转身就离开国公府投了军,等到再次归京的时候,便得了圣上的钦赏,不仅成了四品的小将军,还独自在外开了府。
要知道本朝本就重文,四品武将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他才多大?二十余岁的年纪而已。
那边,听到海瑶招呼的路承恩只是微微一笑,还算给面子的在桌子对面落了座,视线扫过那几本尚未翻开的账册,缓缓地开了口:“距离路某第一次见吴大小姐,竟也过去了几个月之久,吴大小姐别来无恙。”
“承蒙路将军惦念。”海瑶慢条斯理的给对方斟了一杯茶,笑眯眯的询问:“前段时间听闻将军去了永南平定边境来犯,接连几场大捷让圣上龙颜大悦,想来将军应该刚归京不久,来这如香坊是……”
“家中小妹嚷着想要如香坊的东西,倒是让吴大小姐看笑话了。”路承恩很是坦然。
“春喜?”
随着海瑶声音落下,春喜也将一托盘的东西轻轻的放在了桌面上。
托盘里有着几样外表非常精致的香膏和胭脂,光是瞧着就感受到了这几样必定价值不菲。
“路小姐的个性我很是欣赏,这几样玩意儿权当是我想要结交路小姐的一点子心意。”海瑶略微坐直了身体,将托盘向对面推了推。
路承恩垂眸,盯着那些他不认识也不懂的小盒子看了一会儿,最终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吴大小姐盛情,路某便替小妹道一声谢。”
“亦或者嘴上的感谢过于单薄,今早入宫的时候我看见了颇有意思的一幕,只是不知吴大小姐是否会感兴趣。”
宫里面?
海瑶眼皮一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