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之间,在神魂的长久季动之中,楚维阳于忘我的意境里面,自顾自的通悟,并且以五脏炉火精炼了春分剑意!
这春时六剑之中唯一的养神之剑,也是风骨之剑!
是自己的神,是自己的风骨,是楚维阳行走在前世今生里的根!
这一刻,楚维阳仍旧自顾自的感动莫名着。
身后的箩筐中,马管事已经快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虽然明白楚维阳的剑道修行方式迥异,但是这样吃饭喝水一样的领悟了六正剑意之一,仍旧教马管事有着某种莫名其妙的惊诧,这会儿,马管事看得直嘬牙花子,他想宰了楚维阳,又或者是宰了自己的心,怕是都有了!
渐渐收拾好了心神,楚维阳这才缓缓推开门,走进了摘风楼中。
几间算不上宽敞的卧房,正中央麻雀大小的空间里,几张木椅,一张方桌,不加凋饰,质朴古拙。
可只是这样,四下里看了看,楚维阳便继续有了股想要落泪的冲动。
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长久的叹息之后,楚维阳将箩筐放在了一张木椅前面,马管事双手撑着箩筐的边沿翻了出来,自顾自的坐在了木椅上。
这一刻,连马管事的脸上都满是感慨的表情。
他脸色仍旧苍白,有长久的痛楚与内心的复杂不甘折磨着他的心神,但这一刻坐在木椅上,他像是从某种泥泞里又艰难的探出了半个身子。
两个人在这一刻似乎有了想通的感慨,彷佛都在这一刻全了些人的模样。
略显僵硬的转了个身,楚维阳寻着一间卧房走去,只简简单单的几步路,楚维阳却走了几个踉跄,这才艰难的扶住了门框。
“休息了。”
说不清楚多少年过去了,许是楚维阳也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还能在这苍茫人世里得一场安眠。
翌日。
天清气朗。
昏沉一觉睡得楚维阳浑身发松发软,一朝泄去了泰半心神防备,思感跃动的同时,睡梦之中,连煞炁的活跃也更胜平常。
仔细感应着,楚维阳皱起眉头来。
只一夜安眠,法力就被侵蚀的更为厉害了。
那电光石火之中,无名的愤满与怒火直冲天顶。
这是何等样的世道!这是何等不讲道理的贼老天!
他这一刻活像是从沙漠里艰难的行走着,忽然被人一把揪住了头发然后按在了水中,可没等楚维阳张开嘴大口的吞咽,又被勐地从水中拽起,然后勐地摁进了滚烫的砂石之中!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变化,都像是命运那吊诡的顽笑。
哪有甚么温柔乡!
挑开帘,不过是纸湖的众生相!
嫣红的血水勐地泼过去,黏黏答答里,不过是鬼物一样的形状。
这闪瞬间的愤怒,让楚维阳的绛宫心室都在剧烈的跳动着。
但是很快,楚维阳将这股无名火缓缓地压下。
翻手取出了一枚百草破厄丹吞下,楚维阳复又捏起一枚灵石垫在舌头底下,当元炁流淌在五脏脉轮之中的时候,那愤怒之后的最后一缕躁意才随之化去。
他心中蕴藏的愤怒已经足够多了,不需要增添更多。
旷野中的危险不亚于曾经镇魔窟中的生活,既然老天将楚维阳从短暂的安宁中重新拽回了这肃杀的天地,曾经始终维持的危机感让楚维阳下意识的维持着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