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怎么了?”
到底是半日时间过去,筑基境界修士也已超凡脱俗,如今齐飞琼再开口时,声音不见了早先时的喑哑与慵懒,重新变得清脆如铃。
而在齐飞琼的追问声中,楚维阳却颇不解的看了眼两人身下的滔滔海浪,进而又眺望向了不远处的一十二座主岛。
紧接着,楚维阳略有些困惑与不解的声音方才响起。
“时间过去太久了,这可是持续了一整夜的杀伐!诸修都不是在游山玩水,而是真切的杀穿了岛礁环带,才抵至的主岛之前。
那么多的修士在这一场厮杀之中殒命,其中九成九更是血煞道的修士,那些半悬空中诸修喋血的身形,这一夜里已经看到了太多。
可是……诸修喋血,喋出来的血呢?那些真正浓郁的血煞气息呢?其中属于妖兽血煞繁浩堆积之后的气机呢?太浅淡了!”
说话间,楚维阳的目光又落在了身下的海水之中。
诚然,一夜的杀伐,海水中有着大片大片鲜血晕染开来的颜色,可是对于曾经长久驻守天武道城,见证过妖兽攻城最惨烈时期的楚维阳而言,依照这一夜的杀伐之烈度,这样的血色,不够!远远地不足够!根本不足够!
这般思量之间,楚维阳甚至稍稍涌动气血,霎时间,环首刀便被楚维阳横在身前。
莹白如雪的刀身上,那极尽细密的叠鳞龙纹上面,是殷红的血光恍若烈焰一般兜转而过。
以程玄中的性命气血为祭,复又经历了这一夜的杀伐与收割,尚还是精益求精,反复锤炼只有的精纯血焰,即便只是这样,那笔直的刀身之中,都似是有了一道血焰长河滔滔流淌而过。
这还只是楚维阳以一己之力所能够做得的事情,扩大到元门诸修,又该是什么景象,再扩大到玄元两道,再翻上一倍,又该是甚么景象?
可偏生真切看去时,那海水之中的猩红颜色,愈见得寡淡。
偏生这一路走来,楚维阳对于火龙诸岛的风水堪舆大阵的掌握也愈渐熟稔起来,他自信,以自己的符阵之道理念探看去,这风水堪舆大阵之中,并不存在着对于血煞气息的提炼与吸收的效用。
而几乎无须楚维阳再多言说些甚么,只闪瞬间,齐飞琼便也因之而思量了起来,她亦从自身的道与法层面与如今的环境所相互印证着,几乎同时间得出了相同的结论来。
“那么多本该有的血煞之气,到底去了哪里呢?”
正思量及此的时候,忽地,有轰隆震动的雷鸣声音从四面八方朝响彻,仿若是要将楚维阳的身形包裹在这剧烈的颤抖之中。
闪瞬间的变故教人惊诧,雷霆、遁光与五色龙相几乎在同一时间显照,两人的身形猛然间跃起,凌空飞渡着想要退去。
可是两人未曾察觉到分毫的道与法的气机变化,但随着那轰隆的震动声音,楚维阳和齐飞琼尽都像是被某种须弥之力所禁锢住了一样,任由诸般灵光显照,可是看去时,身周的岛礁仍旧是那些岛礁,他们分明在原地悬空,身形未曾有分毫的挪动。
闪瞬间的对视,楚维阳与齐飞琼四目相对的闪瞬间,尽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诧。
这是谁出手了?
可几乎同一时间,当楚维阳的目光转动,隔空看向其余方向的时候,那些同样和楚维阳一样,已然抵至一十二主岛近前的玄元两道大教道子,似是尽都陷入了和楚维阳一样的局面之中。.br>
有人要抽身而退,有人要遁空直进,但不论是进是退,不论是何等的遁光显照,他们的身形都被无形的须弥之力桎梏在了原地。
不只是他一人。
而是所有人尽都如是。
这不是谁在暗算着自己的悍然出手,而是整场厮杀血战生发出了教人所无从知晓的变故!
当这样的念头从楚维阳的心神之中诞生的时候,楚维阳和齐飞琼几乎在同一时间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众人都经逢了变故,那就等于是没有变故。
因而,几乎又是同一时间,雷霆、遁光与五色龙相尽都散去了。
两人凌空立身在原地,看着四面八方诸般岛礁的剧烈颤抖,看着堪称繁浩的戊己篆纹显照地师手段,楚维阳只是冷静的观瞧着这一切的变化。
而随着那种心神之中的惊悸感觉烟消云散去,恢复了冷静之后的楚维阳再看向这四面八方岛礁的变化时,随即落在眼中的只有那风水堪舆大阵的道法变幻。
那是原本繁浩的符阵,在一点点随着岛礁的震动,随着地脉的挪移,一点点在楚维阳的眼中变换成另一座符阵!
一座真正具备着无上意蕴的符阵!
这不会是血煞道修士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