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劫日那一天到来的百年之前,那是一个凉爽的夏夜里,那个叫魏毅轩的少年在睡前恍惚的片刻中看到了那一瞬来自百年之后的炫光,这一束光如同山泉喷涌,如同火山爆发,如同烟花灿烂,将少年闭上眼时的一片黑暗点燃,那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只以为是出神时,自己不着边际的幻想罢了。但画面持续了很久,虽然他觉得不真实,但这绚烂的光影让他着迷,他渐渐的就沉浸其中了...
之后他几乎茶不思饭不想,总是把自己关在卧室中出神,他是个肯钻研的孩子,定力比许多成年人都要强的多,且心性单纯,很快,他就掌握了其中的玄机,只要他把自己内心中的杂念摒除,闭上双眼,不一会儿,眼前就会有白茫茫的一片,只要朝着那一片光芒中走进去,就能看到各种各样,前所未见的画面。
他第一次看到的如同真实发生真实场景的完整的画面,是自己站在一张床前,房间里的灯拉上了,只有窗外的路灯,偷偷的从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里探进来,床上正是一男一女,这画面让他感到惊惧又刺激,他在狭小的房间中不知道该往哪里躲,可床上的男女似乎压根儿看不到他,这让他更加尴尬,可一时半会儿看这场面也慌了心神,不知道眼前到底是真是假,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虽然别人看不见他,可他自己看不下去,躲在窗帘的后面,心中越来越烦躁,突然身形一晃,好像掉进了地板缝隙中去!
外面的声音都都好像隔着一层玻璃才进到他的耳朵里,他用手拍了拍周围的墙壁,发现这墙壁触手生温,竟然还是软的!他稍微使了点劲儿,墙壁便被按下了个手印子,这不是掉进了地板夹层,这是被人装进了个袋子了吧!袋子里的空间让他只能蜷着身子,手脚根本伸展不开,找准角度,他使劲儿一蹬脚!
“哎呦!宝宝蹬我了!”袋子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很耳熟,像是常常在他的耳边低语...等等?宝宝?!
再一看自己,皮肉都尚未长完全!惊得是尖叫一声回过了神来!
此后的几天他都不敢在练习这个诀窍,直到过了两天,他看到一个孕妇手捧着肚子,在对着肚子里的胎儿说话,在擦身而过时,他听到孕妇肚子里好像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之后孕妇便哎呦一声捂住了肚子,轻轻拍着肚子对着肚子说,“宝宝不要在调皮了哦...”
“我看到的...是我入胎时的景象!”男孩恍然大悟,飞快的跑回家,全然不顾路人诧异的眼神。
之后他又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开始不分昼夜的去练习那种进入秘境的方法,随着他越来越熟练,他看到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开始明白了自己的使命,自己为何来到这世上,在这世上究竟要做些什么事,他全都想了起来...
他席地而坐,靠在床边,涕泪悲泣...喃喃自语...“即
便我已经知道这将要发生的一切,可我终究是不忍心,不忍心啊...”
天微微亮,他便沐浴净身,之后,便不带一物,只身找到了那座道观,指名要见道长。
“告诉他,玄一前来赴约。”
开门的小道士忙不迭地便去传话,道长一听玄一二字,眼睛里精光四射!鞋履都未穿好就赶了出来,看见来者是个毛头小伙子,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接着,魏毅轩,不,玄一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一老一少竟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让其他的人都摸不着头脑。有好奇的道士偷偷问道长,这不请自来的小孩儿究竟是谁,道长一改平常的亲和,正色说道,“是一个前辈。”
这样的话,更让大家对玄一的身份感到好奇,尤其是那几个与玄一年龄相仿的小道士,心里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平时虽然师傅对大家都很好,但有时候他们顽劣师傅也会教训,可这玄一一来,师傅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同,这让这些本就年轻气盛的孩子心中便有了其他的念头,有时候故意和玄一过不去,玄一倒也不在意,不亲近,也不发火,就是淡淡的,任由他们去。
可这样的淡漠让其中一个年轻的小道士心中火气更胜,认为玄一这是看不起他们,时不时的就找玄一的茬,直到那天夜里,差点被房梁上的猫吓得丢了魂,此后也对玄一开始心服口服,认为玄一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有了神通,就日日跟着玄一,模仿着玄一的一举一动。玄一看到他们的改变,也不吝教导,很快,这座道观中的道士就都入了门。
就在众道士以为玄一只是为了重建道观,为道观增延香火的时候,偏远的山上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上山的路很窄,车是开不上来的,一列长长的车队,将上山的路堵了个水泄不通,那些准备上山进香香客都怨声载道,但看见几个高大威猛的壮汉,有意无意露出来的黑漆漆的枪把,都闭上了嘴,躲得远远的了。
那会儿已经开始不太平了,人人都自顾不暇,没有人想要在给自己找麻烦,尤其,这还是一条上山进香的路,更没有必要闹得不太愉快,人们无力自保时,便会祈求神灵的哀泯。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上了山,即便他们都身着便装,但是眉宇轩昂的模样,还是彰显了他们身份的不俗。他们进了道观,发现道长已经带着一众道士,衣着端严的盘腿坐在前厅等待,脸上没有半分惊讶,就连看着不过十几岁的小道士,都没有在他们身上多看两眼。
“敢问,这位就是老道长了吧?”队伍中走出一个女人,虽说穿着一身运动服身材削瘦,但一看就是不常运动,嘴唇有些发白。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