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你说皇上他是不是假意会秦殇,实着去见那个骚蹄子去了?”
毕竟是结发二十几年的老夫妻了,这点直觉还是有的,王语嫣神色暗淡的垂下双手。
“娘娘,不要多想了,您还有太子啊,那个淑妃至今无子,皇上许是可怜她呢。”婉儿一面给王语嫣卸下头顶的凤钗,一面宽慰道。
“是啊,我还有瑞儿啊”,王皇后原本骄横的模样瞬间柔和,喃喃自语道。这深宫中的寂寞清秋,多年守候,冷暖自知,他自从娶她那日起就不再是他了,但她不后悔,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只要他眼里还有他就好,只要他不负她就好,只要……女人总是贪心的。
王语嫣进宫前是随其父王世雄一起在军营中混大的,脾性都随了军营中五大三粗的武将粗人。后来边疆吃紧,先皇病危,做为大皇子的凌峰代父亲征,在军营中与王语嫣一见钟情,二人情投意合,暗渡陈仓,珠胎暗结,后来事情败露,在身为大将的王世雄的威逼利诱之下娶了王语嫣。
后来凌峰在王世雄的支持下,步步为营铲除异己,除汝南王外的其他王世都被王世雄所斩杀,最后在先皇生命垂危之时,篡改遗照,继承皇位。
建元零一年,继承皇位不久后的凌峰,忌惮王世雄拥兵自重,便将王世雄的左膀右臂李连昌和许志杰提拔为镇边大将军,瓜分王世雄的兵力,一个驻守陵越与普陀边境蜀暮,另一个则驻守陵越与长桑的边境清远。而做为国丈的护国大将军王世雄则只有为数不多的兵力驻守殷都。
建元八年,皇上与汝南王凌辰矛盾深化,汝南王被派守鄙河以南的南荒之地。汝南王本就早已与驻守清远的徐志杰私下来往,一边假意领命南下抵达鄙河,一边让远在清远的徐志杰举兵北上。
那时正是各国协议休战十五年的第二年,长桑国作为发起国,为了表示诚意主动渐少派驻在其他两国边境的兵力,故而徐志杰才敢倾注大半兵力支撑汝南王北伐。
凌峰得到消息后震惊不已,想派兵压制汝南王,但普陀国边境军力雄厚,不敢贸然调回驻守蜀暮的李连昌,只能让王世雄先领兵抵御长驱直入的汝南王大军。
因兵力悬殊,王世雄节节败退,最后退到韶山一带,此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再加上凌峰向西北的环岛国借来几万精兵,才将汝南王大军抵挡在韶山以南。借兵前提是与环岛国和亲,淑妃就是和亲公主。
自那以后汝南王占地为王,陵越国被划分为南北陵越。
如今休战期结束,整个阡陌大陆都知道陵越国内争的事情,长桑太子急于表现,多番指使大臣进言,攻打南陵越,以望长桑早日一统阡陌大陆。
世间万物本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不先下手为强,只会不战而亡。
长桑国君主夙墨宫看着殿内的大臣们吵得炸开了锅,有主战的,有主和的,只有坐在轮椅上一袭紫袍,玉冠束发的二皇子,一言不发,琥珀色的双眸不知在看着什么发呆。
“安静!漓儿你觉得攻是不攻?”金銮宝座上的夙墨宫揉着眉头,大声的喝止住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大臣们,又面色缓和的看着殿内一直静默不语的紫袍男子问道。
“回父皇,儿臣觉得都可以,咳咳……”,坐在轮椅上的夙漓收回眸光,语气清冷的回道,末了止不住的轻咳。
夙墨宫见夙漓咳得满脸通红,关切的说道:“漓儿你身子弱,以后就不用来早朝了,等养好身体了再说。”
夙漓抚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恭敬的回道:“谢父皇”。虽然夙墨宫这么说,但是他不来早朝,怎么堵得住悠悠众口。身为皇子,岂有不上朝参议国事的道理。
退朝后。
“皇弟,我可是好心提醒过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到朝堂上受累了,看把父皇担心的。”一身淡黄衣袍,玉冠束发的夙澈,将夙漓推到大殿外,立马褪去笑意,一脸不赖的冷嘲道。
“嗯,好”,夙漓不温不火,语气淡淡的应道。琥珀色的眸光微转,面无表情的看着脚下,那一排刺眼的白石台阶。
“本太子还有事,先走了。”夙澈说着便松开推着夙漓轮椅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二皇子!”还未走远的大臣们在一旁惊呼道。
“噼里啪啦,咚咚咚……”,夙漓连人带轮椅都从石阶上摔了下去。
整个人滚趴在石阶之下,厚重的轮椅也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疼的他闷哼出声,双眼迷蒙的昏了过去。
太子夙澈闻声回头,看见倒在石阶下的夙漓,头下一片血迹,大惊失色,但转念一想,又平静了许多,假意惊恐的唤道:“皇弟!”
夙墨宫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幸而夙漓无性命之忧,只是斥责了夙澈几句并罚俸三年,当然太子主张的举兵攻打南陵越的事也就暂缓了。
同时下旨,二皇子负伤需静养,即日起不用早朝。
醒来后的夙漓,拽紧了拳头,果然太子在父皇心中的分量比自己重千倍百倍,虽然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但还是不免心寒。
现下如果长桑真的出兵攻打南陵越,以南陵越现下的局势,长桑必大败南陵,可是如此一来,太子的势力就越发大了,到时候想扳倒太子可是难上加难了。
天下肯定是要争的,但不是现在,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降低太子对他的警备心,暗自发展势力,等到时机成熟,必报弑母之仇。
“王爷,靖国公来了”。门外侍卫通传道。
“哎哟,我的乖外甥,对自己都下狠手啊。”一三十多岁满面揶揄的男子走了进来。
“舅舅”,夙漓嘴角抽抽的唤道。说到狠心,他肖战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也多亏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舅舅,他才知道什么叫炼狱,什么叫涅槃。
一想到过去十年里,经历的种种,他都不禁有些后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