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暮大营周边寒霜笼罩,白日里本应出来的日头,确是许久不见,天然模糊的环境中,能见度只现肉眼所及三米,三米外一切都是未知。
李悠然和淳金典审讯完狗二,回到镇子换回了军装,顺道吃了个早饭,回营地路上,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着昨天得到的线索,从最初怀疑戍北军抢虏民女,到最后怀疑北夷栽赃,可李氏父子仗着天高皇帝远的信条,作威作福惯了,尽然私藏被虏民女,还谎称是女俘。
那些女俘从被放到被杀,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连一声哀嚎都没有,想来都不能说话了,不是被割舌头,就是被毒哑,至于是被谁弄哑的,这一点也确定不了。
李悠然二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大营内,周遭过于安静,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淳大哥,你有没有觉得军营内有些奇怪?”李悠然侧头对着身边同样皱着眉头的淳金典问道。
淳金典回头看向李悠然,远黛似得眉眼竟然打上了一层细密的白色霜雾,活像个小老头。
“哈哈哈,悠然你眉毛变白了!”
李悠然用手一抹,湿湿的,嘴角抽抽:“你还不是一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三米外似乎有什么不小的动静,李悠然和淳金典都禁了声,看着渐渐清晰的人影。
“李将军淳副将回来啦?”李智勇假惺惺的打招呼。
“你专门在等我们回来?”李悠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智勇摆着一副欠揍的模样说道:“是啊,我都恭候多时了。”
淳金典感觉到身后人影窜动,出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智勇冷笑道:“你们私放女俘,论律当斩,你说我是什么意思,拿下!”
一声令下,士兵们已将李悠然和淳金典团团围住。
士兵们手上都拿着长矛大刀,李悠然和淳金典只好束手就擒。
“带下去!”
士兵得令,将李悠然和淳金典押了下去。
驻守在普陀边境的呼元哈尔得到密报,蜀暮大将和新来的将军起内乱,当初他们放的长线鱼饵,终于有鱼儿上钩了,心下甚是欢喜。快速修书给普陀大王贝伦耶,时机已倒,希望能尽快举歼陵越。
普陀大王贝伦耶,收到信件后,并未急于作答复,而是唤来元帅李元烈一同商议。
充满异域风情的王殿内,一身金色棉袍的贝伦耶,腰束紫金白玉腰带,面容粗犷大气,带着玉扳指的右手时不时屡一下嘴角上翘的胡须。
“元烈,你觉得现在可以进攻陵越吗?”贝伦耶用不太流利的陵越话对着身旁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问道。
中年男人身穿深灰色锦袍,留着一撮山羊胡须,长相倒是刚毅中带着些许沧桑,眉眼较贝伦耶要柔和一些,李元烈沉思了一会儿,右手握拳置于胸口。
“吾王,元烈觉得这次呼元哈尔的消息应该可靠,这次确实是进攻陵越的大好时机,还望吾王明鉴!”中年男人硬朗的身躯很是恭敬的朝站在身前的贝伦耶,深深的鞠了一躬。
贝伦耶伸手捏了捏李元烈的胳膊:“元烈,本王让你率兵出征,你可愿意?”
“元烈愿意!”果断决然,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久到他都快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贝伦耶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有天狼的参木牌,李元烈识得,那是贝伦耶的兵符。
“元烈,本王没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这个你先拿去,本王等你凯旋而归!”贝伦耶将兵符递给李元烈,神情很是坚定。
李元烈紧绷的脸颊微微有些抽动,特别是眼睛,庄重的接过兵符,深呼吸了一口气,动容的说道:“吾王,元烈肝脑涂地,誓死追随!”
李元烈来普陀已经十多年了,他知道兵符对贝伦耶的重要性,兵符象征兵权,在这个部落势力相争的普陀,兵权就意味着生存,贝伦耶这是将自己的生死交托于他啊。
“元烈,本王等你回来,你先去准备吧,即日启程”,贝伦耶故作轻松的伸了个懒腰,回到桌案上翻看奏章,头也不抬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李元烈脚步沉重的离开了王殿,朝李家堡而去。
贝伦耶待李元烈走后,目光深远的望向大殿上方高挂的狼头:“这么多年来,本王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东西比权力更加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