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锦小思仍觉难以置信:“我曾经那么敬重你,你却这般恨我。如今作茧自缚,我虽心寒,却也痛心!”
锦弦儿保持着卑微的姿势,匍匐在她脚边,像是说与她听,又仿佛是告诫自己:“我当了十六年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女,可竟然连心爱之人都得不到。做一个没有错处的好人,好难。这世上,往往是坏人,活得长久,又能肆意夺取自己想要的……”
锦小思摇了摇头:“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我不想死,对不起。”锦弦儿说罢,尽全力催动着内丹,随着一声细微如玉碎的脆响,内丹碎为齑粉,而其中蕴含的所有力量,化作一条狐尾,将锦小思包裹在了其中。
很快,锦小思身上又添了道道新伤,形似受苦的锦弦儿。锦弦儿则气色渐佳,仪表恢复了秀丽洁净。
锦弦儿剥去无法动弹的锦小思的衣服,又将自己的囚服脱下给她换上。
锦弦儿迅速穿戴好锦小思的装束后,望了一眼那窄小的囚窗外的夕阳,神情凄苦:“临死的关头,竟只有你来看我。父亲怕是对我失望透了。而他……呵,即便我死了,他也觉得无关紧要吧。”
这一次,两人对换身份,就直至另一方死亡吧。
锦弦儿离开了。锦小思无声落泪。待日落西山,月色初露,牢狱中又来人了。
是他。
李华年站在那潮湿的牢房外,遥遥望着那纹丝不动的身子。
四下无人,他缓缓道:“弦儿,我来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的剑穗,笑得有些伤神:“善恶终有报,时至今日,我亦无法帮你。那日你生辰,原想把这个陪伴了我二十年的剑穗赠予你,就当做是贺礼。可是没有机会。我是个修道之人,无法给你想要的,不能误了你。你是如此典雅高贵,其实……其实我初遇你,便已倾心于你。”
锦小思闻言,心间一阵疼痛。她仍旧不言语,继续听着他这番告白。
“我对小思,只是把她当成妹妹,可你误会了。当我发现你与师兄走得近了,隐隐能察觉到一些端倪,你能想象到我有多痛苦吗?我不可对你有情,却要承受这种痛。我能许给你的,或许只有一个下辈子。弦儿,来生我若不是修道之人,若还能与你相遇,我们,我们便不要错过了。”李华年将剑穗留在此处,极是不舍得再看她一眼,逼着自己旋身离去。
“华年。”微弱的声音,拉扯住了他的脚步:“好好待……小思。”
既然他们彼此有情,她便成全了吧。
李华年走了。一道紫光又降临在此处,锦小思侧头看去,只见一绝美的紫衣女子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正欲问她身份,只见她香袖一挥,便失去了意识。
宁浥尘来了,她将禁在锦小思体内的魂魄放了出来,正是三百一十六年后的锦弦儿。
宁浥尘道:“你明白了吗?我将你囚于她体内,一是让你明白,你伤了这样敬你爱你的妹妹。二是要让你知道,你一味地自私自利,错怪了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你与他,缘尽于此,全然由你亲手葬送。”
锦弦儿眼中,淌下两行猩红的血泪,滴落在黑色的衣裙上,如水渍一般不易被发现。她颤抖着道:“小思她……又为何会少了一魂,轮回转生变成那样一个痴儿?”
“那,是她没来的及送你的生辰贺礼,也是最后一份礼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