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中会遇见这样两个人:一个全身心地为你付出所有,爱你到毫无保留,最终对他只有亏欠。一个,什么都不用做,他只要出现在你的生命中,眼里所见,心中所想,便都是他了。
宁浥尘坐在月光下,白色的衣袍干净地出尘,空灵飘逸。雨后的绵绵草地,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湿气,恍若挥不去的淡淡忧伤。忽然产生一种,世界只剩她一人的怅然之感。
她端详着元伽给她的水晶手钏,在月色下格外澄澈。她将之戴在了手腕上。
人道的十六年,魔道的这些日子,都仿佛是为元伽一人而活。
何去何从。
堕入魔道,已是骑虎难下。眼下,还是完成这次的任务要紧,要找到鸦肃,救出摩诃与迦琐罗汇合,得到同伴的支持,她才可能找到女娲石。鸦肃行事虽小心翼翼,时时记得清除自己留下的气息,但他却疏忽了摩诃的。
宁浥尘留意到一个细节,摩诃病入膏肓,时常吐血,东一口,西一口。寻常人一见,定认为这是个邋里邋遢且没有公德心的糟老头。他这样,恰恰是一路留下了自己的气息,而迦琐罗很有可能也会根据这股气息,找到他。
宁浥尘在以歇脚的破庙为..,在附近搜寻摩诃留下的血迹,果然一路断断续续的都有发现。甚至,并不十分难找。
摩诃的气息愈来愈浓,这表明,离得已经越发近了。
宁浥尘驻足,不再前行,脑中思绪翻转,沉沉地在思索着什么。
与此同时,远方古道上,有一个人影缓缓出现,过来,相遇。
宁浥尘又是意外,又是意料之中。该来的,终是来了,已无法再逃避。
鸦肃已换回魔道少师的打扮,他在一片空旷之地,画了一个巨大的法阵。笔走龙蛇,成千上百个张牙舞爪的符咒汇聚在一起,绘成了这个大阵。天色渐晚,暮色笼罩下,血色的咒文被黑暗只手遮天地掩藏。
鸦肃封了摩诃的五音,让他坐于阵中,自己在阵旁盘腿而坐,吐纳调息,耐心地开始等待。
今夜星辉璀璨,宜赏夜色。
宁浥尘远远的,已经看见了鸦肃与摩诃。她飞身过去,落在鸦肃身前不远处。
“你来了。”鸦肃睁开眼,似是早有预料般的平静。
“今天,我就来和你决一死战。你死,摩诃和你的碧玉牌,我都会带走。我死,我,宿邪,灭,三人的碧玉牌就是你的。”
鸦肃祭出四方锏,用它们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我倒是想见识一下,得君主亲传的浥少师,修为究竟如何?”
坐在阵中的摩诃,看到眼前的美丽女子,既觉陌生,又觉熟悉。猛的想起,她的声音和举手投足间的神态,和那日欲送自己手帕的女子一模一样。原来,她也是魔道中人。
摩诃五音被封,无法言语,在心底轻嗤:“哼,天下乌鸦一般黑。”
鸦肃周身覆上一层浓厚的魔气,双眼变成了血瞳,那是魔族的战斗形态。宁浥尘并不敢轻视,也催动起体内的魔气,准备与之一站。说来也奇怪,她和魔道内多人交过手,可她的眼睛始终不曾变成血红色。可她的确,是承宙洪荒心头血所成的魔。她曾问过兰儿,兰儿也颇觉不可思议,不知其所以然。
鸦肃的四方锏舞地带出呼呼风声,若是实打实地用肉体扛下一击,必是皮开肉绽,筋断骨裂。宁浥尘身影上下飘飞,犹如一只白蝴蝶,在重击下左闪右避。
“出手啊,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你不会就这两手吧?”鸦肃阴沉一笑,嘲讽宁浥尘只知退守。
宁浥尘召出了地狱熔火,将鸦肃包裹在了里面。炽热的高温,灼烧地里面的人影都化成了虚无。
突然,有群鸟尖唳之声传来,几乎快要刺穿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