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座上的元迦道:“那么就交给仙尊了。”说罢,愤然离去。
凌迟?
肉身之痛暂且不论,但公开,就是把人的尊严也一点点地切碎给众人看啊。何况她是一介女子,这场面……
元迦道:“你此番,是有些胡作非为了。”
宁浥尘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我也没亏。我来天道第一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个结果,只是没想到天帝折磨人的手段,比魔还高明。”
“不许妄议天帝。”元迦以提示孩子似的口吻跟她道。
“看来在你心中,对这位天帝的评价很高。”宁浥尘心下了然,元迦兴许是做好了准备,即使恢复记忆后发现洛九尘对他有什么伤害之处,也不打算追究了。
她将话题一转,挑眉道:“怎么我将被凌迟,你好像一点也不同情?还是你也认为我罪恶滔天,这是应得的?”
“否极泰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元迦起身,在桌上摆了一个精致的墨绿色锦盒,道:“明日行刑前,将这个吃了,你不会太过痛苦。”
元迦走后,宁浥尘拿起了锦盒,上面绣着精致的祥云花纹,一打开,整间室内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这丹药,品质不凡。
是夜,清风殿的偏殿来了一位常客。
白君见往殿内会客厅的主座上一座,俨然一副主母的姿态。白日里丹药残留的淡淡香气,她亦是察觉到了。
“尊上很是关怀你啊,还给了你这般品质的疗伤药。”语调中,夹杂着一抹戏谑。
宁浥尘道:“当众行刑的耻辱,远比肉身的痛楚更甚吧。你若是要来看笑话,来得有些早了。”
“是了,你正是一个笑话。”白君见水晶般澄澈的眼中滑过一道寒光:“你知不知道,这凌迟之刑,正是尊上提议的呢?”
这话宛如晴天霹雳,让宁浥尘难以想象。她去天牢,也是为了要从云自在口中探知一星半点关于他记忆的事,她以为他们在这件事上是统一战线的。
“你好像很惊讶?”白君见从鼻间发出一声哼笑:“你不会真的自大到,以为尊上可以为了你与整个天道为敌吧?他向来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
宁浥尘以冷眼回应着她。
白君见继续道:“我与尊上的大婚,提前到你行刑后三日举行。明日你的血,就当是给我新婚的贺礼吧。”
白君见起身,拿起锦盒,拉起宁浥尘的手把锦盒放在她手上,道:“好好收着吧,这药很灵。刀剐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知觉的。”
白君见以全胜者的姿态离开了。
宁浥尘重重将锦盒砸在了地上,丹药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她方才竭力地忍着,现在才大口地喘着气,面色也涨红:“做了神仙,都这样假情假意么!”
从无相劫城出来后,她便不在对元迦有所奢望。如今,连把他当成盟友的心思都不能有了。
明日是凌迟,后日呢?会不会就是要想方设法地将她炼化为女娲石,巩固天道至尊的地位?
怒气撤去,她颓然瘫坐在地。现在的她,如何凭一己之力与整个天道为敌呢?插翅难逃。
她再次瞧见了那颗丹药,放出一团地狱熔火将之焚毁,留下点点灰烬。
六道中人若为权利争夺女娲石,最差的打算,不过是自我毁灭,也不让任何人的手。宁浥尘心中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