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相隔太久远,陶乐竟然把这事给忘记了。
“妈,这是朋友自家猫生的小猫,疫苗和驱虫都做了,还一点都不掉毛,您就放心吧。”陶乐极力地解释着。她根本不敢说出实情。
她并没有找到工作,买猫的钱是大学期间,她节省下的家用,说到底也是父母的血汗钱。
陶乐的父母都是工人。任红在一家服装厂工作,早就内退了,退休金只有一千出头;陶行谦倒是还继续在县轴承厂做技工,薪水四千多元,但近两年厂子不景气,他这个年纪的都要被劝回家,眼看着收入就要减半。
对于这样的家庭来说,一只宠物不是不能拥有,但花大价钱买却是不可思议的。
要不是情况特殊,陶乐都不相信自己会豪掷万金买下一只猫,她的父母更不可能接受。
“你长大了,也能自己做主了,在外面养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也管不着。”任红并没有因为陶乐的几句话就转变观点。她硬梆梆地扔下这话,转身便回了厨房。
陶知走过来,近距离地瞥了一眼西穆,面上便带了调侃的笑容:“乐乐,就算你真的想养猫,也不必是这一只吧?这相貌晚上见了就不害怕?听哥的话,我朋友家的银渐层也刚下了一窝小猫,我让他给你挑一只,这只就扔了吧。”
话音刚落,陶知就看见那只丑猫转过头,一双黑中泛金的眼睛幽幽地注视着自己,斑斓的丑脸上显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似向他提出了无声的警告:“你等着,我记住你了。”
开什么玩笑,猫类哪能真的听懂人话?又怎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他一定是看错了!
陶乐见状,连忙打起了圆场:“哥,我可是学医的,宿舍都放着骷髅架,能怕什么呀?我就喜欢这一只,你好好看看,他多漂亮,多别致啊!”她的手安抚性地摸上了西穆的头,同时拼命向陶知递着眼色。
说实话,她已经后悔带着丑猫回来了。
陶知没有体会到她的情绪,西穆却立即察觉到了。这个叫乐乐的女孩,流露出的担心、焦急等复杂的情绪,大概是怕本殿会失落、生气吧?
她一定是很在意本殿的感受,并且极力想要弥补安慰自己。这份心思,真挈而热烈。不知道为什么,西穆心底剩下的一丝不快,已经不知不觉地烟消云散了。
“在门口站着做什么,赶紧进来,跟爸爸说说话。”陶爸嘴上对于西穆不予置评,转身坐回到沙发上。电视上,正在播着他最爱的军事节目。
陶乐换了拖鞋,解开背带放下西穆,进而又坚决地拨开了他抱着自己脚踝的两只前爪。
“我有些累,需要休息一会儿。而且,在我父母家里,我也需要有一些独立的空间。你自己玩一会儿,好吗?”她悄声在西穆耳边说道。
陶乐没有意识到,她对西穆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不自觉地温软柔和。
她口中呵出的气息吹到他耳中的绒毛上,像轻拂过桃花瓣的杨柳风,痒痒的,酥酥的,更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特感受,伴着轻微的战栗,送入了西穆的心底。
西穆淡金色的左耳,慢慢地变成了香槟粉色,而另一只深蓝色的右耳,却缓慢而坚定被渲染成了紫红。
这种奇妙的感觉,是西穆有生以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他愣在当场,不明所以,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