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念昨晚醒来后在院子里晃荡,听两个守夜的婢女聊天,得知三天前萧绎爱妾王氏滑胎,身边的婢女指认是徐昭佩所为,萧绎一气之下将徐昭佩禁足后院,还扬言要休妻。
如今大梁局势混乱,以目前各王实力来断,萧绎很有可能登基为帝,若在此之前徐昭佩被废,萧方等即将到手的太子位就要拱手让给其他弟弟了,原来这傻小子昨天演一场苦情戏是为了这个。
鱼念躺在徐昭佩坐的卧榻一边,这徐昭佩面容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羊脂牛乳般白皙的肌肤在昏暗的房子犹能兀自发亮一般,乌发挽了个半髻外其余皆四下散落于一身素缟上,她手抚着儿子的头,晶莹闪烁的双眸却望着屋外那片丛生的野花。
听守夜的婢女说徐家败落之后她一直为父母守孝,整日一身素白是在提醒萧绎,他负了徐家,负了她。
“等儿,你就非要争权吗?”
“母妃,儿子生在皇家,不争则败,败则丧命,这是皇家的无情,您瞧瞧皇爷爷的兄弟,还有皇叔们,丢了权势的有几个好下场的。”
“争又如何?你外公、舅舅为你王父南征北战,可到头来是哪般下场,夺了权,丢了性命,方等,母妃只愿你平安,况且你王父从不喜你,你又争什么?”
“儿记得年幼时,王父自教儿识字练武,有一次,儿不过伤风王父就责罚了一屋子的奴才,请来江陵数位名医,王父怎不喜儿子?是从母妃厌弃王父始,王父气怒,之后再未正眼瞧过儿子,一切皆因母妃。”
徐昭佩轻笑两声,当年他海誓山盟一生只成一双人,可她入府后为拉拢权臣,他先后娶侧妃妾室数人,最后为夺徐家兵权致使父亲、哥哥死于战场,徐家落败至此,她如何不恨他厌他。
“等儿,你回吧,母妃曾在你外公灵前发誓再不好言待你王父,母妃绝无可能去你王父面前求情。”
“母妃,大梁立国不过几十载,根基不稳,儿子自认若得权,定能稳固大梁,延续国祚,这是儿子的志向,母妃只为一己之私,不顾儿子前途与理想吗?”
徐昭佩心口一窒,搬入这座后院时她曾想就如此安度一世,与他在不见不念倒是好,可她的儿子,这满腔抱负的样子像了谁?就像当年书院中侃侃而谈的他啊。
“等儿,母妃只愿你平安,除此之外,母妃不为你求其他。”
萧方等哂笑:“母妃不过为一己之私,为徐家,为舅舅,从不肯为我着想。”
徐昭佩张嘴不知从何解释,萧方等愤然甩袖而去。
“这乱世,权位可求,而平安却难求,等儿怎就不懂呢?”徐昭佩恍然道。
“世子终会明白王妃良苦用心的,”徐昭佩身边的婢女道,“可王妃已冷落王爷数年终没得王爷同意离开王府,王妃又何必一而再惹王爷恼怒呢,这次王氏滑胎,断与王妃无关的,王妃也解释,白白承了个坏名声呀。”
“他终有一日会忍不住的。”徐昭佩挽着耳边轻丝道。
原来徐昭佩真是被陷害的,她想要萧绎休妻,离开王府。鱼念就奇怪了,从现在来看徐昭佩还挺温和的,怎么会成为半老徐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