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不尽相同，多数都长着长尾和鳞甲，有些人面鱼身上附有匪夷所思的器官，巨大锋利的爪，刀状骨质鳍，呼吸的时候它们脖根的裂缝张开，露出深红的、鳃一样的结构。人面鱼从脖子以下开始畸变，下半身融合为蟒蛇般的尾部，隐约能看到脚的残留。拍摄之人微微转动手腕，人面鱼们曼妙地扭动着身体，追逐光点飞快地游动，就像是一群听话的宠物。整个水箱都被搅动了，一具暗金色的骨骸从水底浮起，骨骸形状介乎人、鱼和飞鸟之间，它生前显然是那些人面鱼的同类。看起来这些人面鱼并不介意在饿极了的情况下吞吃同类，暗金色的骨骸上布满齿痕，像是用伐木斧砍出来的。

“啊！”

当人面鱼露出了它的全貌时，惊呼声一齐在殿内传出。

“这是？”有几个见多识广的家主和研究院已经想到了什么。

这是死侍，而且还是被人饲养的死侍！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击中了源稚生，源稚生死死盯着风魔家的年轻人，“这视频是哪里来的？”

风魔家的年轻人并没有回答源稚生，反而是走到犬山华剌的身旁跪坐下，行了同样的大礼，说出了同样的话语，“风魔家风魔信秀请大家长退位！”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无比清晰了，如果说请大家长退位是一场弹劾，那么必须要有一个弹劾的理由。也就意味着这段视频和橘政宗脱离不了干系。

源稚生转身看着那个老人，前一刻他还是意气风发决心彻底埋葬勐鬼众，终结蛇岐八家宿命的孤胆英雄，现在却像个行将木就的老人。在看到橘政宗的一瞬间，源稚生就明白了答桉，但他还是想听到老人亲口所说的答桉。

“政宗先生，我需要你的解释。”

在外人面前，源稚生从来都是叫政宗先生，只有在私下的时候，他才会称呼老爹。

刚才犬山华剌逼迫大家长被众人视作逾越，但现在源稚生质问橘政宗，众人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为他是凌驾于所有混血种之上的皇，他的诞生被称作‘降世’，他的意义堪比盗火的普罗米修斯、以自己的血为人类赎罪的耶稣基督，他是天降之子，宿命之帝，他的称号包括‘东皇’、‘曜帝’、‘震帝’、‘太微主’……他集人类的全部美德于一身，拥有和神抗争的伟大力量。

他生来就注定要统治世界东方的土地，即便长辈也得听命于他，他是蛇岐八家……年轻的主人！

“没错，是我在源氏重工下饲养的这群死侍。”橘政宗低着头，他并没有准备解释，他也解释不了。当这群年轻人拿出了这个视频时，胜负就已经决定了。

强行否认反而会显得像一只负隅顽抗的小丑。

“为什么？”

橘政宗叹着气，“其中隐秘错综复杂，事后我会亲自向你解释。”

橘政宗整了整自己的和服，站起身来，走到蛇岐八家祖先的牌位面前，双膝着地，两手拱合，缓缓叩首到地，再拜，三拜。随后转身面向众人，同样三拜。

只是这次，众人并没有像上次一样还礼。

死侍是一切罪恶的化身，不管橘政宗饲养这些死侍是为了什么，他都已经触碰了蛇岐八家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