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已经彻底愣住,良久,她才从高力的话中回过神来,跪在雪地里一下午……
她掀开被子一角。
将白色的亵裤从下往上卷起,细长的腿上简直是触目惊心。
冷白的肌肤,因为长时间被寒意侵袭,局部的皮肤又红又肿,尤其是膝盖的位置,甚至还有水疱。
这算是中度冻伤了。
那个白瓷瓶里,正是治疗冻伤的药膏。
顾棠忍下鼻尖的酸涩,用手指沾上药膏,轻柔地涂抹在伤处,结束时,视线已经是一片模糊。
她忽然意识到。
不是她不信任墨司宴,而是她不信任自己,前世连血缘亲人的喜欢都得不到的她,又怎么可能得到一个半路夫君的爱。
这种惶恐和不安。
都被她无意识推在墨司宴身上,给他打上犯错的罪名。
其实他说得没错,她是渣女。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似乎都在等像韩如雪这样的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让她心安理得的离开契机。
看着男人苍白的唇色。
顾棠觉得自己混账极了,她享受着他的爱,却从未正视过他的爱。
就在她反省时。
外边传来高力的声音。
“嬷嬷,燕王殿下发了高热,顾姑娘正在照顾他,若是现在就请姑娘过去,万一过了病气给长公主殿下,咱们罪过可就大了。”
“让开,一个下人也敢拦我?”
高力死死拦着叶嬷嬷,“事关长公主玉体,兹事体大。”
前些天,顾棠刚来宫中,便在叶女官手下吃了苦头,可若是没有长公主的意思,她也没必要针对一个小姑娘。
主子吩咐,要保护好她。
所以他断然不能让叶嬷嬷把人接走。
“长公主召见,臣女岂有不去的道理?”顾棠从里边出来,笑吟吟地向身着宫装的中年女人。
高力瞪大了眼睛,“姑娘,您……”
“无事。”顾棠打断他的话,“殿下病着,不能没有人照顾,你快去吧。”
“我去去就回。”
叶嬷嬷朝着高力昂了昂下巴,眉梢间满满的刻薄,“这点儿眼力见,这辈子也就配当个最低等的太监了。”
“主子都没意见,你瞎操什么心?”
带兵入宫,这可是大忌。
所以高力扮成了太监的模样。
见事已成定局。
他只好拉过顾棠,小声提醒,“姑娘,叶嬷嬷是叶女官的母亲,前几日,主子逼着长公主给说法,叶女官便被降了罪。”
“您要小心些。”
顾棠点头,“多谢。”
走到凤仪宫正殿前。
叶嬷嬷忽然停了下来,“哎哟,瞧我这记性,长公主殿下此时还未起,见不了姑娘。”
“无碍,我就在这里等着。”
“不过姑娘等着也是无事,不如跪在这里,朝着太皇太后灵堂的方向诵经,也算是为她老人家祈福了。”
话间,摆明了故意为难。
顾棠若是跪,身子免不得遭罪。
若是她不跪,叶嬷嬷便会指责她心不诚,转而上升到蔑视皇家的高度。
对于这种人。
顾棠懒得使那些虚与委蛇的招数,她似笑非笑地勾起唇瓣,“燕王殿下有多疯,想必您也是知道的。”
“又或者嬷嬷觉得自己比叶女官身份高,能禁得住我吹枕头风,那我便跪吧。”
骄矜的凤眼里,满满的傲气。
一个背景硬的作女形象跃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