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人家的私事,陈小念不好过问。可如今于安安住在她家,万一有仇家找上门,麻烦的可是他们。
“于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于安安长长舒出一口气,把手里的册子放在桌上,轻轻压平刚才被自己攥出来的褶印。
陈小念才看清楚,册子上写着两个大字,账本。
见于安安沉默着,陈小念冷下语气,说:“若是你不说,那我就请你出去了。我娘身体不好,我又怀有身孕,家里只有二郎一个有力气的,我们家不想惹麻烦。”
二郎侧眸看了小媳妇儿一眼,唇角悄然抿起。
“不是的!”
于安安抬起头,这三个字一连说了好几遍。
察觉陈小念面上越发不耐,于安安才说了实情。
原来于安安亲娘是江蜀富商的女儿,一意孤行,宁愿与本家脱离关系也要嫁给于安安他爹。到底是自家教养的女儿,不舍得嫁过去受罪,富商还是在京城买了十余间的商铺作为嫁妆,给女儿带了过去。只不过生产时难产,身子一直虚,在于安安四岁那边病死。
半年后,继夫人进门,没几个月就生下了一儿一女。于安安年纪小,那几间铺子一直被继母霸占着。前头几个月于安安借口自己长大了,磨了很久才拿到手上一间铺子,没几天又给她指了门亲事,给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做续弦。
于安安不愿意,家里就要跟她断绝关系。于安安伸手要铺子,反被继母嘲讽,亲爹还说家中不养闲人,于安安只能靠那一间铺子证明自己。
谁知上回的老虎布偶直接卖爆了京城,继母一家子瞧见有钱赚,又打起了主意,几人合谋让于安安再来把余下的生肖都买了,等回京以后便要找借口把铺子收回去。
讲完了这些,于安安抹了一把眼泪,从那册账本里拿出一张纸。
“我来时,除了拿了家里的一百两银子和一辆马车,就只有手头上这间铺租的商契和账本了。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追到凉州城里,人家抢了我的银子,还抢了我的马车。要不是被你家相公救下,我现在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原是这样……
王氏气愤不过,“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家!竟让你去嫁给年近五十的?你爹竟没说什么?”
于安安泣不成声。
“小念姑娘,你若是不收留我,我怕当真会死在外头。”
陈小念皱起的眉心就没放松过。
“你要住在我家也可以,可我娘身体不好,又是主人家,哪儿有给你让床的道理。”
“我睡马车里也行的。”
在家里,车厢都是卸下来放在一边的,这会儿二郎已经把车厢搭稳,不至于翻个身就让人摔下来。
陈小念帮着王氏拿了干净的被褥枕头,已经把小小的车厢弄得足够舒服了。
于安安,谢过众人后,爬到车厢里睡觉去了。
回了屋里,只听王氏叹了一声:“身世可怜,这路上更是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这么委屈的地方竟一点儿不挑。真是造孽啊。”
陈小念还担心王氏心疼那七十两的银子,谁想到王氏只是念叨着于安安的遭遇,半点都没提过银子的事情。
怕她冷着,又给她加了一床被子,垫了一个枕头,生怕膈着她。
夜里,陈小念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喊着二郎起来去看看,是不是于安安怎么了。以前一喊就醒的二郎好似睡沉了,陈小念怎么也喊不醒。等她掀开被子要下床,二郎倒是动作快,带着一身怨气,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