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因为没有坐在上面的人的驱使，慢慢停下了脚步，“哒哒哒”的马蹄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搭配着西斜的余晖，楚殇看着眼前似是而非的谢府，脸色又是苍白了半分。

“楚殇，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了，我们暂且休息会儿吧？”

楚殇点点头，但一时的失神还是让他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幸好身后的林子良及时扶住了他。

高前辈带了些干粮，此时正好拿出来供大家一起填饱肚子。可楚殇完全没有了饥饿感，他只嚼了一口，就觉得肚子已经饱了。

“哥哥，不要难过。”

“嗯，我会的。”摸了摸小雪的头，他重新站起身，颤颤巍巍地向谢府里面走去。

本来秀丽的花卉，已变得焦黑如炭，而建造讲究的院子也已完全得荡然无存，只留下这些矗立着的残垣断壁，依然坚守着什么。楚殇看着一片荒凉的废墟，心中便是一阵绞痛，明明自己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不是吗？为什么上苍总要给自己开这些“玩笑”呢？

“师叔！谢淑芸！我回来了！”他不能哭，因为小雪妹妹还在身边，他只好以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情感。

“师叔！淑芸妹妹！我回来了！”可无论他叫多少回，那张温和宠溺的笑脸再也不会出现，那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也不会再来缠着自己去玩各种游戏……

他沉默了片刻，低着头，没有再去看这片废墟，而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前面重重地磕了三下头，力度之大，等在站起来后，额头上还在不断地向下渗着血。

“哥哥？”

“别担心，只是一点小伤。”他想笑着，可此时他真的是再也笑不出来，他想哭，可无论他心里多么的痛，他也再挤不出一滴眼泪，唯有头上殷红的鲜血一直在一点点的往下滴。

“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楚殇终于笑了，他一边笑着，一边流着泪，身子再一次慢慢跪到地上，他紧紧地抓着小雪的衣服，害怕这最后的依靠也可能在下一瞬间突然离开自己。

他痛苦，他悲伤，他仇恨着，他哀嚎着。旧的疤痕好不容易结上，命运又再次在同一个地方给了他重重的一刀。他不明白这个世界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只是个孩子，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如果此时苍天能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真的很想问他一个问题，这究竟是为什么？

可是苍天这种东西并不存在，也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这就是现实，现实是残酷，不是将你瞬间吞噬，便是将你慢慢耗死，总之人永远逃脱不掉一个“死”字。

痛苦的哭嚎着，连门外的高前辈和林子良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林子良再也忍不下去，对一旁的高前辈开口问道：“前辈，我，我能去劝劝他吗？”

“这小子脾气其实挺犟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劝得住，如果你真心想去，那就去吧。”

“谢前辈。”

“他是你的朋友，我没有必要干涉你们，但如果你要害他，那你绝对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前辈，请你相信我，他是第一个愿意做我朋友的人，我绝对不会害他的。”

“嗯。”高前辈点点头，摆了摆手让他去吧。

“欸，那个高锐啊，我们

能做些什么吗？”

“这里你们估计也帮不上忙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以后见到了帮着他点就是。”

“这，这是自然，那，我们走了？”

“嗯，小心些吧，现在江湖上不太平。”

两人看了一眼楚殇进去的方向，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离开了。

楚殇在听到林子良进来的动静后，脑子清醒了一些，止住哭声后还在勉强地堆出笑容。

“别再装了，我知道你很伤心，你这样简直是把我当外人看。”

“哪，哪有？”

“我虽然没有你这样的经历，但……”

“等等，你有没有看到刚才有个人跑过去？”楚殇的认真语气让林子良警觉起来。

“没有啊，你知道具体是往哪去的吗？”

“小雪，你在这等等好吗？我实在想去看看，这事对我很重要。”

“欸，你就这样一个人太危险了吧？”小雪也跟着喊道，“哥哥！”

“照顾好小雪！”楚殇极快地跑开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小雪妹妹，怎么办？”

“哥哥有要紧事的话，就让他去吧。”

“你怎么能这样啊，你明明这么担心他！”

“可是……”

“我先把你送到高前辈那吧，你等我把他追回来好吗？”

“照顾好小雪，我去追！”

“哦，好。”

我关照好林子良后，依稀循着刚才楚殇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全力施展轻功追了上去。没跑出多久，就见远处一个身影瘫软在地上，赶紧再次加速冲了上去。

“你怎么了？”楚殇看到是我还是没精打采地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恩人，我，我心里很烦。”

“我可能没有资格说什么，毕竟我没有这种经历，但你要明白一点，人是为了活着的人而活，不是死去的，就像小雪，她对于你究竟意味着什么，我觉得你可以一并想想清楚。”

“这，我，还是有些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