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都知,金管局的油水,肯定钱庄来的多嘛。”
雷洛点起一支烟,深吸一口,悠悠吐气:“要么就是证劵公司,要么就是钱庄,否则边个给金管局交钱?”
“可是湾仔区内没有证劵公司,全港现在就一间股票交易所,地盘规费都直接归大馆,其余证劵公司也多在中环,大馆把那些钱收干净,湾仔剩下乜野?”
“就剩下钱庄了!”
雷洛手指一点桌面,掷地有声,展现出非常清晰的思维与头脑。
何定贤也早有猜测,当即接话:“所以,食品局就是拉来当枪的?”
“对呀。”
雷洛张口道:“金管局吃相总不能太难看,加上湾仔餐厅、酒楼多,就加上食品局一起咯。”
“这摆明就是跟警队抢食!”
何定贤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蓝刚憋着口恶气,叹息道:“那又能怎样?金管局直属管理所有金融机构,一句话就能吊销钱庄的牌照,别说高利贷不能放,就连正常典当、抵押都别想干!”
“这就同水警收关费一样,那是他们的地盘,我们争不过,只能做做面子给上面看,让底下的人多交一些。”
“几个月交下来,新规费就定好,鬼佬拿到手变多,一时半会也不好再骂人。”
林耀文闻言点头。
雷洛却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关键是钱庄账目紊杂,哪本是真账,哪本是假账,边个也不清楚。”
“警队一开始就知道难以遏制钱庄,所以定下一个规数,按照比去年整年账目高二分之一价格抽水。“”
“现在看钱庄赚的远不止如此…..”
他捏着烟头,摁灭在餐盘里。
何定贤心头冷笑:“差佬人被人看不起是又原因的,只懂得玩枪,太低估钱庄的暴利了。”
“如果当时换成我在场,别说加二分之一,直接给他加个零,照十倍来收,他都有得赚。”
也许是港岛金融界比较新潮,警队对金融的认知不足,也许是受制于其它原因,事实上,江总探长在去年定规费的时候,绝对是手下留情,大大放水了。
这不是来自外界的反击,是警队的疏忽。
当然,警队对钱庄的收益肯定会有所预估,但绝对没料到近年来港岛经济活跃,一年比一年的经济增长快。
在华人难以从正规银行贷款的情况下,钱庄就变成地下金融中心,以比实体经济更快的速度膨胀。
雷洛继续道:“但是金管局不一样,在管辖范围内,有权力调查钱庄所有账目,金管局的鬼佬根本不用管真假,看你的账目不满意,就吊销你的牌照,你说伱怕不怕?”
“要不要把压箱底的账目拿出来?所以,我们难以拿到手的资料,却是金管局轻而易举的材料,他们既然知晓钱庄的底,自然可以扒他们的皮,拿到心中想要,比我们更高的规费。”
何定贤点头道:“洛哥说的对,这一回与其说是他们同警队抢食,不如说是我们要同金管局抢食。”
蓝刚双手一摊,不耐道:“对呀,所以怎么抢得过?”
他们还是光想着压榨底层市民。
顺手。
方便。
没危险。
何定贤却道:“但钱庄开在我们地头上,要让他们乖乖吐钱,一定是有办法的,关键不是拿什么狗屁账目,是同金管局一样,彻底压死他们!”
年老持重的郑培基发出冷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们连账目都拿不到手,怎么压死他们?”
“搞一间钱庄容易,要是一间间钱庄搞过去,整个行业的人跳起来打我们,我们分分钟就被填海,阿贤,你别忘记,你地头上钱庄最多!”郑培基话语里已经带着警告。
何定贤闻言哧笑:“tmd,我还真不知道,我地头上钱庄最多,不过我最钟意抢别人的!”
“金管局来我地头上,那就是抢我的!我就话一句,我要是有办法搞定钱庄的人,你们跟不跟我干!”他一拍桌子,目光巡视一圈,出声喝道:“各位够不够种!”
雷洛稍一思索,马上答道:“干!”
郑培基则心头一惊,先不表态,倒是“无头”受人激将,马上开口:“有什么不敢干?只要有办法就去做,有机会就去赚,这是潮汕人的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