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巨鲲尾一摆,鳍一晃,径往海深处勐扎而下。
路明非哪里肯放,长尾一荡,搅动狂涛,一勐子窜入海中,便将巨鲲赶上,张血盆,探利爪,咬住血腮,抓头挖眼。
那路鸣泽痛呼咆孝,挣扎翻滚,蜷身急抖,现出本相人身,脱得龙爪,一熘水花复往海面而去。
路明非翻身张口一吸,水涡状似纺轮急转,及至海面,若万丈涡流吞吐。
那路鸣泽未及逃脱,被水涡卷住,险些被吸入口中。
他似是急了,一声长啸,同样化作一只青蛟,复转身来,与路明非斗在一处。
原来他二人一体二心,本领相若,神通也一般无二,又在梦中,不拘法力,随心所欲。任他二人抖擞解数,斗得酣畅。只见那:
天昏地暗星斗移,汪洋翻波日月熄。
龙牙玉口真言吐,金睛法眼雷电济。
翻江闹海鱼得水,吞云吐雾虎生翼。
二心相争斗神通,双龙互搏拼法力。
这个是覆海大圣临凡尘,那个是山中仙童岁登极。
一个说你年轻气盛应顺我,一个道你倚老卖老忒无礼。
这明非,卖弄神通施武艺,一心要把真魂吸。
那鸣泽,抖擞天威耍解数,专情想将兄长替。
手足情深抛脑后,兄弟阋墙徒叹息。
直杀得山崩地裂水倒流,鬼哭狼嚎动天地。
真好比:上山虎碰到下山虎,云中龙碰上雾中龙,打了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却说二人斗了一百二十余合,不分胜负。
那路鸣泽见势不好,忽虚晃一招,腾空而起,化为本相,喊道:“且慢!请先罢斗!”
路明非也复归本相,架云举空道:“你有何话说?速速讲来!”
路鸣泽嘻嘻一笑道:“常言道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况且你我本为一体双生,何必鱼死网破?”
路明非心道:“你方才却非如此言语,怎得突然转了性?”便只呵呵冷笑,却不答言。
那路鸣泽知其顾虑所在,又道:“兄长大梦一场,千年黄粱,怎得将往事前尘抛之脑后?不顾昔日兄弟之情么?”
路明非不解其意,便道:“你巧言令色,意欲何为?我不识得你,也没你这般兄弟。”
路鸣泽忽面露沮色,幽幽叹道:“哥哥啊,莫非你真把我忘了?千万年前的王座之上,你我并肩,睥睨天下,兄友弟恭,好不快哉。”
路明非讥笑道:“既如此,你即刻皈依,补全我本身三魂。待我重登王座,岂不也有你功?”
那路鸣泽闻言叹道:“哥哥自从回来以后,心思深重,已听不进去金玉良言了。”
路明非嗤之以鼻,言道:“你这小贼,分明是敌不过我,妄想巧言诓骗,却是想瞎了心。凭你的门道,还唬不得我。”
路鸣泽叹了一声,忽展颜一笑,挑大指称赞道:“哥哥果然厉害,我实是服了。”
说罢,一躬到地,朝上唱个大喏道:“泽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兄长如若不弃,泽愿臣服麾下,效犬马之劳!”
路明非一愣,万没想到有此这般,心道:“你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便道:“你虽与我二心,却该有自名,你到底是何人也?”
路鸣泽一拍胸脯道:“兄长且听我道来:
我本先天造化生,福地洞天一精灵。
日月光华将我炼,鸿蒙紫气东来萦。
自古称王百千岁,威名远拨四洲听。
高登殿堂金銮座,云梦仙境赛蓬瀛。
只恨反贼肝肠恶,勾结外敌并奸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