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元帝此话一出，贺清宵不由看向辛柚。

辛柚微低着头，并没有往他这边看来。

“微臣领旨。”

“辛待诏你先回去吧，朕还有话对贺镇抚使交代。”

“是。”辛柚倒退着退下，踏出殿门时终究没忍住看了贺清宵一眼。

她看到的是背影，挺拔坚韧，如松如竹。

“辛待诏小心门槛。”送辛柚出去的内侍小声提醒以示好。

兴元帝今日留辛柚旁听议事的举动，造成影响的当然不止朝臣，还有内侍。

“多谢。”辛柚微笑道谢。

在宫里讨生活，内侍示好几乎是本能，却没想到得到了回应。

“辛待诏好走。”段少卿勉强维持着没失态，等同僚凑过来表示羡慕时，只觉生无可恋。

苍天啊，这么一说，才发现这丫头还是寇青青身份的时候就招惹了这么多贵人！

段少卿没控制住脸一黑，在辛柚眼神提醒下才重新挂上笑容：“你是不是疯了！”

“他是为了搏名声！”邓阁老脸色沉沉，“章公，此子绝不是安分之人。”

他愣了一下，不由低了头，一时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

可惜以她现在的身份贸然去接近怕有麻烦，只得忍下来，没想到侯爷能陪着辛公子出行。

先前贺清宵去定北调查贪墨一案，兴元帝听了大太监孙岩的话让当时的南镇抚使萧冷石暂时接手，其实是疑心贺清宵与寇姑娘有私交，有个光明正大的由头换人来盘问寇姑娘松龄先生的下落。

不知多少道目光注视下，段少卿勉强一笑：“辛待诏客气了。”

“段大人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就是知会你一声。”

贺清宵平静回道：“请陛下放心，若辛待诏有万一，臣绝不独活。”

众臣等着上早朝前，就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议论此事。

段少卿狠狠咬牙。

辛柚很自然走到段少卿身边，以闲话家常的语气问起：“段大人是回家吗？”

如果他有错，就降一道天雷劈了他，好歹死得痛快，而不是受这种心惊胆战的折磨。

“清宵，你知道朕对辛待诏的看重。此次南行，正赶上水患频发之际，希望你万事以辛待诏安危为重。若是他有个万一，你可知道后果？”

章首辅轻轻拈着胡须，却是见怪不怪的神色：“以其身份，安分才是奇怪。”

“侯爷几时走？”

“就说病了嘛，我相信段大人总有办法的。”辛柚拱手，“下官要往那边走，就与段大人在此分别了。”

兴元帝满意点点头，接下来就是商议要带的护卫人数，出行的路线，种种细节。

“已经安排下去，微臣不在京城时会有专人负责。”

“后日便动身。”

听贺清宵说后，桂姨双手合十：“辛公子有此孝心，皇后娘娘在天有灵也欣慰了。”

侯爷不是贪嘴之人，几次提起脆皮鸭，还特意要她休沐日做，定是与寇姑娘约好了，可惜要错过了。

兴元帝语气转冷，透着警告。

殿里，贺清宵还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