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球迷双手十指交叉着合在胸前,一脸向往的表情,道:“那样的话可就太好了,特雷维索最后一次在乙级联赛踢球还是1954—55赛季,那时候我爸爸都还没有上学呢。我爷爷说,等什么时候特雷维索重新回到乙级联赛,他要亲自制作一百枚烟花燃放庆祝。不过很可惜,他病了没机会来看今天的比赛,要不然他整个夏天都会很有精神的,也许从明天开始就要制作他的烟花了吧。”
四十年前就是特雷维索的球迷,到现在家里的第三代都是特雷维索的球迷,还愿意为庆祝特雷维索重返乙级联赛亲手制作烟花,这绝对是铁杆球迷中的铁杆了。
吉安卡洛刚开始接手俱乐部,却不是个真正的菜鸟,甚至可以说很了解这一行。像这种一家几代人都是铁杆球迷的,对任何一家俱乐部,尤其是特雷维索这种常年在低级别联赛厮混的小球会来说,绝对是宝贵的财富,少一个都是损失。
(记得特别清楚,09—10赛季的欧冠,大国鸡时隔四十五年再次夺冠,当时新闻采访了一对老夫妻球迷,他们是按照国米的欧冠地图一路跟着俱乐部在走的,有球票就进场看,没球票就在场外看大屏幕,订不到酒店就在露营地搭简易帐篷对付一宿,一直到球队夺冠后的狂欢。所以说,球迷真的是财富。看到很多人都会说球迷的问题,生活中或网上都有,摘选这么一个小段出来,算是一种典型吧。)
维护客户关系,这是必须的。吉安卡洛体内装着来自红国的灵魂,扶贫、慰问、送温暖什么的玩的不要太溜,马上开始对传统客户进行关怀:“哦,那真是遗憾。你爷爷病情现在怎么样,需要俱乐部做些什么吗?”
“呃,感谢您的关心,吉安卡洛先生。我爷爷的病情已经好转很多了,正在疗养院做最后的康复。”压根没想到俱乐部的年轻主席会对爷爷的病情表示关注和关心,女球迷显然是有些意外,忙摆了摆手,又快速放在双腿上,接着道:“对了,忘记自我介绍,我叫安妮塔·拉扎林,吉安卡洛先生你可以叫我妮塔;我爷爷叫罗伯特·拉扎林,他一生都在科西莫造纸厂工作,所以他现在生病,是可以去丹多洛家合作的医院享受保险医疗服务的;另外我爸爸叫安东尼奥·拉扎林,现在是艾斯兰加百货在威尼托大区的经理。”(在造纸厂工作也可以了解烟花,欧洲很多的烟花研究机构和制作机构,都是常年有大批义工帮助工作的,这个很正常)
好吧,吉安卡洛心说,还好自己刚才忍得住没下手。爷爷是在丹多洛家旗下的造纸厂工作了一辈子,爸爸也是丹多洛家控股超市的地区负责人,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持续下去。也就是说,她们家三代人中已经有两代人在为丹多洛家服务,而且三代人都是特雷维索的球迷。球迷先不说了,在特雷维索,直接或间接为丹多洛家和詹家工作的人,占到了居民总数的四分之一还多。泡了这种妞儿,绝对会出大问题的。
但吉安卡洛也不得不承认,小姑娘挺会套近乎的。虽然她可能没意识到,很大方地让吉安卡洛喊自己的乳名,这一点反而会让吉安卡洛尴尬。
不过吉安卡洛也无所谓,他是肯定不会动这个姑娘哪怕一下下的,以后可能会发生交集的机会也几乎没有,根本不用担心会造成什么麻烦。
迎着姑娘有些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道:“哦,那可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坐在我身边的球迷,竟然还有这样的复杂关系。妮塔,真是个不错的名字,让人想到了天鹅,总是那么优雅而美丽,让人无法不去喜欢,就像你一样。对了,你也可以叫我吉安。妮塔,在意大利足球历史上,或者现在的联赛中,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球员吗?”
吉安卡洛完全没有别的什么心思,单纯就是哄一个球迷高兴,然后把话题岔开,别往暧昧的方向上偏移。可他们的对话听在阿黛妮耳朵里,那就不是什么滋味了。从坐下来开始,就一直跟叛变的小姑娘聊个没完,又是妮塔又是吉安的,却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简直是不可饶恕……
正咬着牙诅咒吉安卡洛呢,阿黛妮的机会就来了。
弗利的头号射手达维德·贝莱蒂在特雷维索小禁区边缘接到队友传球,横着拉了一步躲开斯特凡诺·隆巴迪的阻挡,抬脚就射。
嘴里只喊出半个单词“Fu”,就想到自己是在公众场合,迅速把后面的两个字母咽了回去,硬生生把单词变成了不那么尴尬的“Fly”。
然后也不知道阿黛妮到底是紧张的,还是郁闷的,或者生气的,抬起胳膊来两手死死地捏在了自己左边的那条胳膊上。
“啊……,噢……”,吉安卡洛疼到眼仁儿都快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