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堵门的三百来号人送走，杨淑萍松了口气，四处看了一圈，没见到林总，猜他可能先走了。

于是她先到食堂，把管食堂的魏师傅喊到角落：“魏大哥，这个月已经是第二起工人投诉，说菜叶里有头发！”

魏师傅是个胖胖的中年人，在大酒店掌勺多年，仗着他和杨厂长是邻居，有点大大咧咧地回答：“小杨，不就是头发嘛，这有什么？”

杨淑萍皱紧眉头，盯着魏师傅，把对方看得收起笑容，才压低声音说道：“老魏！推荐你来管食堂，是我对林总做的担保。林总的为人你知道，赏罚分明！你要真当他是傻子，那别怪我到时候保不住你。”

魏师傅歪歪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说。

“这个月才过几天？就已经第二起投诉！如果你老婆管的几个女人再不带帽子洗菜，别怪我赶人！”

杨淑萍训完人，情绪不是很好地回到一车间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看了眼今天的工作计划，拿起电话开始摇人。

没一会，所有的车间主任和仓库主管进了办公室。

“几位坐，有个事要安排给你们。”杨厂长拿起杯子喝口水，笑眯眯地吩咐：“马上年底了，咱们厂今年业绩不错，老板准备搞个新年活动。”

大家很高兴，他们大都是从甜橙电子厂选拔出来的老人，知道林老板的大方。

有自认为和杨厂长关系好的，立刻问道：“啥活动？厂长你快说啊。”

“工业园足球联赛。”杨淑萍其实对这活动不感冒，但老板吩咐的，她只能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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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联赛？”

“嗯，就是八个车间，代表八支球队，加上仓库，总共九支球队。联赛前三都有奖励...”杨淑萍按照电脑上邮件的内容，开始给大家介绍联赛怎么组织。

“厂长，我们又不是教练，也不知道车间里谁最会踢球啊，这怎么搞球队？”

有人开始抱怨，立刻挨到杨厂长的训斥：“小李，你当了三个月车间主任，连车间里的工人有什么能力都不知道？平时下班后，天天在宿舍就知道打牌是吧！”

说到打牌，杨淑萍一下上火了，骂道：“我怎么和你们说的？打牌可以，不准赌博，我是不是再三强调过？你们怎么做的？我告诉你们，再被风纪组发现赌博的，工人开除，车间主任降职罚薪！”

看见在场九个中层管理者各个都老实了，杨厂长才收起怒火，喝了口茶，继续说足球联赛的事。

让大家平时下班后多安排工人踢球训练，2004年1月开始全厂组织联赛的事布置下去后，杨淑萍总算舒了口气。

把昨天的出货单统计好，记录在电脑里，她又看过客服反馈的客户意见，连着打了几个电话，再和几个经销商电话沟通过，才把上午要做的事忙完。

站在窗户前，望着车间里忙碌的工人，杨淑萍觉得超有成就感。

如果谁在两年前告诉自己，将来她能管理一家近千人的工厂，她一定会觉得荒谬可笑。

可现在她不仅在管，还管的算不错，不是她自认为的不错，是得到了老板表扬的不错。

虽然厂里到处都在说大方的林总是傻子。但杨淑萍知道，林总只不过是可怜这帮底层的工人，宁愿背上傻子的称号。

老板哪里是傻子，他简直是神，是菩萨，是活佛。

就在杨厂长内心歌颂林老板的时候，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立刻接通。

“喂林总...是，那个门卫叫边是仁，蛮机灵的...好的，副队长可以的，和陈大哥搭档我觉得不错...行，我来安排。”

挂掉电话，杨淑萍摇摇头，低声感叹：“活佛又点化了一名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