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任谁都能看出沈啸恐怕已经和杜月笙在暗中有了联系。
难,真难。
就在沈啸感到为难时,忽然一辆黄包车从租界深处跑了出来。
路过沈啸身边,那黄包车夫停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这位爷,要坐车吗?”
沈啸挑了挑眉:“也好,附近有什么热闹的地方?”
说着,沈啸也就坐了上去。
黄包车夫一用力,拉起车边走边笑道:“这方圆几十里,最热闹的地方,当然就是梨园老街了!”
“梨园老街?”
“不错。”
黄包车夫笑道:“您是刚来沪府吧?”
“今早才到。”
“那怪不得,这梨园老街啊,早些时候就是一些戏子的聚集地,唱戏嘛,肯定得搭台子。但自从洋人来了之后,不知哪天开始,忽然就开始弄起了擂台赛。”
“所以现在啊,这梨园老街又是唱戏的,又有打擂台的,凑热闹的人,都爱往那里去。”
沈啸有些不解:“擂台赛?”
黄包车夫道:“是啊,那洋鬼子占了咱们的地方,还怕咱们不服,非要跟咱打架,每天得挑十个年轻人,跟他们洋人打。”
“害,咱们这儿穷得饭都吃不饱,哪里有劲打架呢?那些洋鬼子一个个吃得身强体壮的,随便一拳下去,那些小年轻人都遭不住啊!”
沈啸不解道:“那不跟他们打不就好了?去当兵也是一个办法!”
“不打?”
黄包车夫气愤道:“警署的那些二鬼子,挨家挨户地搜,只要搜到年轻人,谁敢不去,立刻带走。”
“一开始还有人骨头硬,后来发现,被带回来的人一个个都没了人样,谁也都不敢了!”
“再说了,咱们啥时候受过这种气?让人跑到家门口堵着叫喊?”
沈啸叹了口气。
年轻人一来心思浅,被人一激就容易冲动,二来身体营养不全,哪里会是对方的对手呢?
不过这口气,确实难以咽下。
“爷,到了,一毛一,给一毛就行。”
黄包车夫稳稳地放低,咧嘴笑道。
沈啸从怀中取出一块大洋:“吃点儿好的,遇到洋鬼子,打起来也有劲儿。”
黄包车夫下意识便要推辞,但看到沈啸坚毅的神情,笑道:“这样吧,我就在这儿等着您,就当陪您一块儿看个戏。”
果然是最淳朴的劳动人民。
沈啸笑着点了点头,朝着叫喊声最大的一处擂台走去。
那擂台周围被人挤得是水泄不通,根本看不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周围的人,嘴里却是一个个大声叫好着。
沈啸不禁感到有些悲哀。
自己的同胞被洋人打着,居然还能看得这么津津有味。
用几块大洋换了一条路,沈啸终于挤到了前方。
擂台之上,一个趴在地上的洋鬼子正大口喘着粗气。
而擂台的另一侧,一个青年人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正是比沈啸还要先来到沪府的郭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