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栖川郁时怔怔地看着少年那双苍青色的眼瞳,“夜斗……”
有栖川郁时记忆中的夜斗不是这个样子,那个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穿着有点搞笑的运动服,脖子上还不伦不类地带着口水巾似的围脖。
现在眼前这个少年有着一张青涩的脸、扎起的马尾和陈旧的和服,分明是蓬勃的少年模样,但他的眼睛里完全没有百年之后那样生动。
“你能看见我?”缩水版本的夜斗望向有栖川郁时。
他在注视有栖川郁时的时候神色微滞,随即眉目中多了一点茫然:“你是谁?”
即使是祸津神,夜斗也始终是一个神明。
百年之后的他能看到缘,百年之前的夜斗,当然也能够看到――此时此刻,他就能清晰地觉察到自己和有栖川郁时之间莫名的缘。
夜斗度过的时间太长了,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看了多少家族的崛起又沉沦,过往却没有如同浸水的和纸般逐渐模糊。
他能够肯定地说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
――但这显然是个悖论。
既然没有见过,缘又从何而来?
“我叫有栖川郁时。”腰间带着金红色太刀的少年轻声说道,“是你的信徒。”
夜斗愣了,长柄木勺里的清水嘀嗒地落下,浸湿了和服的衣摆,晕开了深色的斑驳的痕迹。
i丽的少年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温暖又坚定,像个小太阳。
***
夜斗也搞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跟有栖川郁时排排坐,一齐用一个很微妙的姿势抬头仰望天空。
这个人自称是他的信徒。
夜斗神没有拥有过什么正儿八经的信徒,只接受过各种斩杀仇人的委托。祸津神哪里会有什么信徒?
所以当有栖川郁时说“我是你的信徒”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又惴惴不安的喜悦。
有栖川郁时主动跟夜斗搭话,他要是想跟谁熟起来的话基本没有做不到的。谁不喜欢长得好看又会说话的温柔少年呢?
他看出夜斗没有神器。
夜斗没有拿着武器,也没有人跟在他的身边。而刚才夜斗往身上浇清水的举动,实际上是在祛除身体上的被神器刺伤的痕迹。
他解放了自己的神器么?
有栖川郁时琢磨了一下,没有出声问。
对于现在的夜斗来说,大概只是和他的第一次见面。解放神器这种理应只有神明才会知晓的隐秘,不该由他这个初次见面的普通人来问询。
夜斗微微垂头,只稍稍撇了撇眼睛,视线就凝在了一期一振的刀身上。
他一言不发地打量着那振金红色的太刀,有栖川郁时察觉到了夜斗的视线,微微笑着说,“这是我的刀,粟田口吉光所作的一期一振。”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在说到一期一振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喜悦又满足。
“这振刀,”夜斗抬起眼睛看向有栖川郁时,“有刀灵。”
“啊,我知道。那是我的刀剑付丧神。”有栖川郁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我现在灵力少的可怜,没有办法让他出现。”
“把手给我?”夜斗想了想,对有栖川郁时伸出了手。
“当然。”
有栖川郁时将手放在了夜斗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