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精致的木质阁楼中传来叮铃哐啷的响声, 还夹杂着瓷器摔在地上破碎的清脆声音。
京极屋的老板娘三津匆匆忙忙地登上楼梯,大声斥问在跪坐在在走廊间瑟瑟发抖的有游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蕨姬花魁她……”游女带着哭腔颤抖着回答, “花魁她突然发火了, 从刚才起,一直在房间里砸东西……”
三津神情一滞,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又是谁惹恼了蕨姬花魁?说了多少遍不要去做会让蕨姬花魁生气的事情!”
她说出这话时, 带着连自己也没察觉到都嫉妒恐惧。
让蕨姬花魁生气的那些人, 无一例外,全都失去了踪迹。
对外说的都是那些游女逃跑了, 可三津自己清楚地知道——那些人,无一例外的, 全都死去了。
成了一具尸体,而死人不会说话、不会动作, 自然就不会再惹恼蕨姬花魁了。
一边抽噎着一边抹眼泪、年龄十岁左右的花魁随侍游女小声地回答三津:“蕨姬花魁好像是看到了松月屋的那位郁姬花魁……然后……突然就发火了……”
小姑娘脸上还有清晰而红肿的巴掌印, 手臂上还有几条被瓷器碎片划伤的痕迹,因为无心处理而渗出了血。
三津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松月屋的郁姬花魁,她的第一次花魁道中盛大无比,几乎所有有名游戏的游廓都去看了。
三津秉承着对于对手要知己知彼的原则, 同样也是去看了郁姬花魁的花魁道中。
就算身为一直互相贬低的对家, 三津也不得不承认——只靠美貌的话,郁姬花魁在这条花街上无人能比,就算是蕨姬也不如她生的貌美。
以蕨姬的个性,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抢她风头的人, 会这样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蕨姬花魁的房间内,原本装修精致的和室在她的发怒下变得一片狼藉,花费心思的摆放全都被蕨姬一把扫在了地上。
漂亮的瓷器碎片滚落进了榻榻米的角落,被推到的花瓶中流出的清水浸湿了榻榻米的地面。
蕨姬花魁穿着精致而厚重的华服,裙摆的刺绣精细入微,红如落梅,连她发怒的样子也是好看的,蹙起的细眉都让人无端受到诱惑。
蕨姬紧紧攥着手,尖利的长指甲不受克制地冒了出来。
她的眼睛有一瞬间变成了野兽一般吓人的竖瞳。
“那个郁姬——”蕨姬咬牙切齿,“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竟然敢那么嚣张!长着那样一张脸,天生就是来勾引男人的吧?迟早……”
“我迟早……”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语气狠厉,“……要吃了她!”
最后这几个字宛如喃语,蕨姬并没有让其他人听见。
她竭力克制着自己平复怒气,随后将脸转向一旁,怒瞪着跪在和室外的低级游女:“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进来给我收拾房间!”
“是、是!蕨姬花魁!”低级游女颤抖着答应。
“一个鲤夏就已经够了,现在居然还冒出了这么一个郁姬……”蕨姬皱着眉凝视窗外,“真够让人碍眼的。”
***
结束了斩杀下弦之一的任务之后,炼狱杏寿郎和其他的人一起回到了蝶屋。
他们这一群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一点伤,而炼狱杏寿郎受的伤最严重。他肋骨骨折、内脏受创、眼睛还差一点就瞎掉了,没死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万幸了。
连蝶屋里给他诊疗的蝴蝶忍都有些惊讶。
蝴蝶忍是没想到还有人能把炼狱杏寿郎给伤成这幅模样的,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也只有上弦之鬼了。
她挑眉:“你们这次是遇到什么了?”
“上弦之三的鬼,猗窝座。”炼狱杏寿郎回答。
蝴蝶忍为炼狱杏寿郎处理伤口的动作一顿,“真亏你们能活下来呀,有栖川君呢?”
蝴蝶忍只是随口一问。
有栖川郁时和小田切俊树是一起从蝶屋出发的,蝴蝶忍知道他们是作为搭档一起执行的任务。
小田切俊树回来时是和炼狱杏寿郎他们一起回来的,说明有栖川郁时也和他们相遇了——但现在回来的人里面,却没有有栖川郁时。
蝴蝶忍莫名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有栖川少年他……”炼狱杏寿郎叹了口气,“他走了。”
“走了?”蝴蝶忍神色错愕。
“他的情况有些特殊,总之……我会先将情况向主公大人汇报的。”炼狱杏寿郎正色起来,“至于之后事情要不要交由柱合会议讨论,那就是主公的决定了。”
“那好,既然是不方便说的事情,我就不多问了。”蝴蝶忍表示理解。
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用自己去多嘴的,主公自有决断。
在除了炼狱杏寿郎以外的队员中,小田切俊树是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人。
这无疑是一件是很幸运的事情,但他遭到了其他人的一致排斥态度——排斥态度最激烈的是我妻善逸。
他对于小田切俊树一句话就逼走了有栖川郁时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有栖川郁时已经成了我妻善逸的雷区,谁提都能让他瞬间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