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斗!”
绯盯着夜斗苍青色的眼瞳, 她一字一顿,每个字眼都字音极重。
“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 ”夜斗也认真地看向绯, “绝对不会。”
“如果你继续跟你身边的那个人在一起,你只会连累他的。你应该知道父亲大人不喜欢你和其他人有太多联系吧?有父亲大人,才有你。夜斗, 这一点, 你难道已经忘记了吗?”
绯看了一眼正在夜斗身边的有栖川郁时,“你心知肚明, 夜斗。”
“只要在你身边,他就会因为你而陷入危险——我说的没错吧?”
“我只是好心来提醒你的, 夜斗——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敌人。”
对绯而言,“父亲大人”和夜斗对她来说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夜斗咬了咬牙, 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反驳了。
从理智上来说, 他知道绯说的是完全正确的事情,她一个字都没有说错。
确实,父亲大人讨厌一切可能会超出他掌控的事物或人,而有栖川郁时恰恰就有可能是导致夜斗会脱离父亲大人掌控的人。
如果可以,父亲大人一定会想办法让他离开夜斗——或者干脆除掉他。
他完全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夜斗相信父亲大人会这么做。
但从感情上来说, 他并不愿意承认自己会给在意的人带来危险……也不想因此而远离有栖川郁时。
绯注意到夜斗因为她的话而陷入了沉默。
她往前走了两步:“夜斗,你时清楚的知道的,你离不开我的。你的新神器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清楚。”
“他现在压制住了堕落成妖魔的状态, 你以为他以后还能压制的住吗?”
有栖川郁时有些诧异,他没想到继国缘一妖魔化的事情竟然没有结束。
身为神明和神器,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继国缘一从妖魔化变回神器的隐患。
继国缘一是因为执念太强才压制住了妖魔化的状态,现在能稳定的身为神器而继续战斗也是因为比堕落还要强大的执念。
现在的继国缘一是神器,没有了寿命之忧。也就是说,总有一天他能够杀死鬼舞辻无惨。
而当他杀死了鬼舞辻无惨的那一天到来,执念消失,也许继国缘一那时不一定会堕落成妖魔,但一定会回归彼岸。
那时的夜斗就再一次失去神器了。
夜斗一直没有解除和绯定下的神器的契约,就是因为这样。夜斗在大多数时间中是处于没有神器可用的状态的,没有神器使用的时候,他只能召唤绯来帮助他。
如果没有绯这个备用神奇的存在,夜斗也许早就被其他的什么强大妖魔或者寻仇的毘沙门天给杀死了。
“这件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吧。夜斗现在有神器,最起码他现在不需要你。”有栖川郁时讨厌绯威胁的态度,他回头冷冷的凝视绯,“这里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请你离开。”
绯完全不怕有栖川郁时的威胁,她继续走近两步,站在了有栖川郁时的身前。
身形娇小的少女抬头打量着有栖川郁时容色昳丽的脸,她唇角勾起弧度微微微笑了起来:“你是审神者……对吧?”
有栖川玉石悚然一惊,他舌尖抵了抵上腭,沉下目光来死死盯注绯。
“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对任何外人提起过自己是审神者的事情。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的刀剑付丧神和夜斗——以及他自己。即使是对鬼杀队内,他从来都说自己是阴阳术师,他从来没有说过审神者这样一个听起来就不太靠谱的存在。
他没想到,在大正这个时代,绯和那位父亲大人竟然也会知道有审神者的存在。
难道是因为执行任务穿越时空时,其他审神者留下来的痕迹吗?
“你说的对,我得离开了。”绯用和服的衣摆轻轻掩唇,她后退几步,身形缓缓模糊消失在浮动的朦胧雾气之中,只留下一点低柔的少女尾音。
“很快,你就会见到有趣的东西了。”
——有趣的东西?
绯不怀好意的说法给了有栖川郁时十分不好的预感。
绯口中有趣的东西对他来说可不一定是有趣的,他们对他抱有恶意,那绝对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没事的,”夜斗不自然的低声对有栖川郁时说道,“不用在意她的威胁,就算有什么东西,我也会保护你的。”
“我现在可是很强了,用不着你一直保护。”有栖川郁时并不在意,他微微叹了口气,“我可是亚人,我是不会死的……但是夜斗,你不是,你跟我不一样。”
“我死一两次没关系,可是夜斗,你不可以死。”
到底要死亡多少次,才能漫不经心地说出死一两次没关系这种话呢?
夜斗抿紧唇线,他注意到了有栖川郁时没有擦干身上的水就穿上了浴衣,浴衣已经被身上未干的水分浸湿了一片。
柔软的织物布料贴在了有栖川郁时的身体肌肤上,勾勒出少年身形的曲线和甚至比女孩子还要细的腰。
夜斗踌躇了一下,随后脱下自己身上的羽织披在了有栖川郁时的肩上。
有栖川郁时比夜斗矮了半个头,夜斗垂首为有栖川郁时披上羽织时的动作像是把他拢在怀中一般。
他垂眼时看到了有栖川郁时微微颤动的睫羽,他用修长的手指将有栖川郁时夹在浴衣和羽织中的鬓发轻轻拨了出来,将那一缕鬓发别在了有栖川郁时的耳后。
这样显得有些暧昧的动作让有栖川郁时有些不适——他倒并不觉得对夜斗有什么排斥的感觉,只是他的那些追求者里还从未有人能在有栖川郁时的允许之下靠的离他这么近。
如果此时换了个人,他大概只会觉得别扭又奇怪,然后用行动警告对方不要对他动手动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