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 要么来自于自己曾经被坑过, 要么来源于自己曾经专业坑人。

而对于瑶姬来说……谁还没有年轻过, 谁年轻的时候还没遇到过那么一个两个渣男贱女, 谁在遇上那些混蛋的时候还没有为情所伤了咋地。

只是往事休要再提, 反正现在丈夫没了大儿子陨落了, 二儿子和三闺女倒是活得挺滋润……瑶姬按下了心头的半点惆怅, 只笑着对黛玉道：“熟不熟练的, 活久了自然见得多了, 这些个痴男怨女愁短情长的事情，早就烂熟于心。”

黛玉善解人意，听着瑶姬的声音虽然带着笑意, 却还是隐隐觉得瑶姬并不愿就这件事多言，当即便随口把这个话题岔开了去：“可是师祖, 我为什么生成一个男体呢？还有，既说我前世与警幻仙姑认识，为何她却不知道我是个男体，对我的算计却都是以我是个女孩子为基础来的？”

瑶姬：“那得问你啊。”

“啊？”

“警幻她本就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神仙，没到那个看你身体深处的阴阳二气便能判断你是阴是阳的本事，谁知道你前世见到了警幻仙姑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会不会让人引起你原来是个女孩子的误会？再不然就是有贵人帮你，在关键的位置上让警幻得到了错误的消息……”

瑶姬想了想，随口就说出了两个可能的操作，不过现在也没别的内容可以证明这事，她也不愿深想, 只续道：“确切原因我们今后慢慢再查，现在先开别的省的柜子……我现在比较好奇，金陵能有十二钗，那别的地方有没有这些个注定了一辈子薄命的姑娘。”

黛玉突然就心肝一颤。

这倒真成了个问题了——

太虚幻境里，薄命司之中，有相当多的上了封条的柜子，封条上写的是各省地名，实际上宝玉开的不过是金陵省的橱柜，按着图书馆管理学，显然应该是各个省份都有这样一个柜子，都有正册副册又副册的姑娘被薄命，而在薄命司之外，整个太虚幻境还有着痴情、结怨、朝啼、夜哭、春感、秋悲等部门……

那岂不是每一个司都有这成千上万的姑娘正在等着被糟蹋？还是被不同的恶心男人糟蹋？

“不……不会吧？”想到这里黛玉自己都不肯信，只极其小声地道，“您与师父都说绛珠仙草难得，这才被人算计，可这世上哪能有那许多的天材地宝有灵化形？警幻又哪里有那许多的精力去一个一个算计？”

“我也觉得不该有。可谁知道呢……”瑶姬冷笑道，“说起来，玉儿知道，这欲界按着天规，应该管的是什么？”

这个黛玉还是知道的——

按着佛家的说法来，“男女参居，多诸染欲，故曰欲界”，说的其实是人间男男女女之间不得不说的那些事。

可按着道门的标准走，欲界却是懒得管凡尘俗世的风情月债，女怨男痴的事情的——管姻缘的是月老，管生育的是三姑，管寿命的是阎王，职能分工相当明确，要是平白无故折腾出了个太虚幻境出来专门管悲剧女孩的一辈子，那这个职能和级别都不太好确定，不太利于部门之间的平衡。

所以，道门的欲界其实管的是神仙的欲.望，甚至哪怕范围再宽泛些，也只是管到修炼之人的欲.望，再具体一点点讲，各路修炼之人在修炼渡劫的时候会遇到的心魔，都是欲界干的好事。

“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饶是我犯了天条被晒成了原形，可这最多就是欲界换个主人，怎么这连该干的事情都给改成了什么劳什子人间之内的女怨男痴？”瑶姬沉声道，“天庭各处职司毕竟是天道定的，连天帝都无权更改。”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黛玉一时半会也想不清楚，唯有小心撕开了隔壁豫省的封条，准备一会儿看完了之后再给人家贴回去，却在打开柜子之后……

黛玉&瑶姬：“嘶……”

豫省的柜子，被那些正册副册又副册塞了个满满当当。

黛玉把封条又给封了回去，又去了隔壁痴情司，便发现一样是满满当当的橱柜，一样是各个省的册子，正册副册又副册的三十六个苦命姑娘。

黛玉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师祖……这这这……这不应该吧？”

也就是瑶姬没个实体，要不黛玉应该也能看到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女神脸上那黑到了极致的脸色。

不过脸色看不到，声音却是冰冷到了极致的：“难道……我真的睡太久了，连天庭各部职能都被天道给改了？”

“不可能。”黛玉面前从震惊到懵逼的状态之中寻回了半点棱角，沉声道，“您这些年是在沉睡，不知道最近天庭各部具体职能这个没错，可是师父是清醒的啊，师父给我讲的欲界的时候，说的就是欲界管修炼之人的心魔与神仙的欲望，师父曾经是司法天神，这总不会有问题吧……”

瑶姬想想也是。

可如果不是天道下的制度性变更，那就只会是警幻的个人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