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传消息的方式是一串天干地支,按着特定的顺序,表明了其指的是某本书某页某行的某个字,一个字一个字的破译出来。如果那本作为破译母版的书是个什么《论语、《孟子之类,某些脑回路异常的人可能还真的有希望。
但是刚才秦可卿译这行字的书……是辛夫人单纯把常用三千字给随机数一番,写成的小册子,小册子一共有十个版本,而秦可卿得到的那一行数字的前几个写的是写信的日期,以日期的尾数具体指向某本册子,之后才是能按着顺序开始破译……
连这个都猜到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天才。
#没有密码本,得了消息也枉然#
#要不怎么说谍战剧里面都在抢密码本呢#
想到这里,松烟脸色也白了,只弱弱地开口:“爷,如果是诈呢?陛下要知道了您的身份……您也不该在这里了。”早在暗牢里面唱着铁窗泪,匕首白绫毒酒三选一了。
秦可卿深深吸了一口气:“注意看,这信里说的是天子特使,没说天子知道了。”
“这天子特使和天子还有区别?”松烟想也不想直接回道,“没得到天子的绝对信任,哪会被那皇帝派去查这事儿?”
秦可卿眉目深深,只看着蜡烛上明明灭灭的火苗,好半晌,也只得道:“谁知道呢。或许是太太真的出事了,天子还没来得及收拾我,倒给了知情人先通知我的空间。或者,太太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京中的传讯方式被人截了,册子被人偷了,他们这才知道我的身份。或许是那位天子特使有私心,把消息瞒了下来,说不好便是想和我做点交易。”
每一个揣测后面都有一个相关的应对,如果猜错了应对错了,没准就能真的出点什么事情出来。
松烟知道事情大条了,一时也不好再打乱秦可卿的思路。
书房的气氛就这样陷入了凝滞。
半晌,秦可卿的另一个小厮入墨躬身进来,回报道:“爷,林大人请您去落月楼赏花呢。”
“林大人?”秦可卿皱眉,“哪个林大人。”
“隔壁府里敏姑娘的夫婿,姑苏的林大人。”入墨回道,“林大人打发来的小厮还说什么这花开的难得,请您务必今晚出现在落月楼,不然回头花谢了,辜负良辰美景,岂不可惜。”
秦可卿眉头皱得更深了。
林如海这个他还是知道的,当年的风流探花郎,娶了贾敏那个当年比宝玉还金贵的千金小姐,生了个聪明灵秀到十三岁就考了科举的儿子,巡盐御史上一做十年,家私无数,落月楼那种京中著名的销金窟人家完全有资本去浪。
只是……他浪他的,和秦可卿从来没什么交集。
“说了赏什么花了么?”
入墨道:“说的是莲花。小的还觉得奇怪呢,春日里哪里有什么莲花呢,该不会是传错了才是,可林大人派来的小厮却只说到了这里……”
后半句话都是屁话,秦可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在“莲花”二字一出口,他脑子里就剩下了“草泥马草泥马草泥马”的无限循环。
直到当天晚上,秦可卿出门真去了那京城之中有名的销金窟,看到了林如海的时候,脑子里依旧是嘁哩喀喳地电闪雷鸣着,看着林如海的目光也已经是复杂到了极致。
林如海对着秦可卿的目光却是毫无所觉,只是继续低头画着手头的一副荷花图,身边伺候的望月姑娘难得的不是一身脂粉味儿,衣领也终于是没有低到露事业线,这会儿真捂得严严实实地给林如海磨墨。
林如海画的是工笔,一点一点地往下描,荷花上的纹路都一点点的画出来,极其耗费时间。不过再怎么说林大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男子,老了之后还是个美大叔,这临着案几画画的样子看上去也是赏心悦目,饶是身在这等有名的风月之地,看上去却还是诡异的有一种超尘脱俗之感。
这让秦可卿本来急吼吼的心情也是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
林如海是直等到秦可卿的呼吸都平静了之后,这才抬眼看了秦可卿一眼,抬手制止了秦可卿给他行礼,只笑道:“既冷静下来了,应该是想明白了吧。”
秦可卿面对着这老狐狸到底是有些紧张,当时都极其谨慎,话在喉咙里面滚了好几轮才开口:“所以您既然都已经邀请晚辈前来了,为何还要巴巴给晚辈送信?”
“信?”林如海一皱眉,“什么信?给我看看?”
秦可卿也觉得奇怪了,不过信和林如海的邀请来了个前后脚,为避不时之需,信件本身倒是被他带在了身边,当时便把那封全是乱码数字的信递给了林如海:“今日之信,原来不是您送的?”
“不是。写信那多傻呢,留下证据了之后让你拿着证据去告密?我这人一般都当面交易,你知我知,出了这门之后你再呈堂证供我就不认了。”
说着,林如海还接过了那封信,低下头看了看纸张的样子,一抬头,看着秦可卿不信的模样,忍不住无奈摇摇头:“呐,我教你一回,这纸张看质地,是金陵薛家作坊里的出产,只给薛家十二房人用,不对外售卖的。”
“薛家人能有这么傻?”秦可卿不服道,“用自己家的纸张不怕被发现的?”
“就因为有你这种想法,薛螭那小子用这个才用得肆无忌惮,回头再顺手把包袱一甩说是人栽赃嫁祸。”林如海懒懒一笑,“绝对了无痕迹,深藏功与名。”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我我有点发烧……
发晚了,大家见谅。
发五十个红包安慰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