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然和佩妍回到出租屋。做饭, 吃饭, 收拾碗筷, 一切如常。
俩人都没再提下午的事。
她们不提, 但心里清楚, 这件事,都在对方心里揣着,堵着, 过不去。
到了十点,外头已经漆黑, 整栋楼安安静静的, 偶尔有一两声狗叫。
孝然躺在床上,睡不着, 闭着眼睛,想下午佩妍的话。
越想脑袋越活跃, 越精神, 后来头疼了起来,她用手使劲按着太阳穴,又揉了一会儿,没什么用。
头疼欲裂。
孝然知道这是她长期睡不好的关系。
夜里, 不知几点, 佩妍起来找水喝。孝然听见她轻手轻脚下床, 喝了几口水后,走过来瞧了瞧,然后把她扯开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再躺回到床上时, 佩妍叹了一声气。这声音很低,几乎是无意识的,但屋子里太静了,所以孝然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怎么,她的鼻子突然酸了一下。
要她放下段然,她舍不得。
可这一年,最痛苦最难熬的时光,是佩妍陪她走过的。
有时候,“取舍”两个字,已经是人生的全部。
她睁开眼睛,看着窗外。
今夜,没有月亮啊。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孝然就起来了。
她套上羽绒服,围巾,毛线帽,出去转了圈儿。回来的时候买了豆浆和油条,还有两张糖饼,开开心心的进屋。
佩妍起来不见孝然,本来还有点担心,这会儿看到她心情不错,笑呵呵的,才稍稍安心。
俩人吃早餐的时候,孝然忽然说:“我要出去几天。”
佩妍一愣,赶紧问:“你去哪儿?”
“陈叔说宣敬德去安徽考察了,不知道盛宣有什么动静,我跟过去看看。”孝然边吃边说。
佩妍咬了下嘴唇,小声说:“是么?我还以为你因为段然——”
“你想多了。”孝然脸上表情很淡,笑了笑,“我的后半生,不是用来谈恋爱的,我是对他有好感,但也不是没他不行。”
佩妍听着,没接话。咬了几口糖饼,声音有点闷:“你走几天?”
“十天。最多半个月。”
佩妍有点犹豫:“这么久?成泽那边的工作怎么办?”
“她现在走不了秀,工作停了,你有时间过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
孝然吃完了,用纸巾擦擦嘴。
佩妍“哦”了一声,把手里的糖饼放下,喝了口水,也不吃了。
孝然拿着手机,出了屋子,坐在这栋楼的外楼梯给成泽打电话。
外面刮北风,很冷,她把外套裹紧,又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按了号码,拨过去。
成泽很快接起来。
“你这边还有什么要我做的么?”孝然说,“如果没有,我暂时离开几天。”
“你去哪儿?”
“去旅游。”
“旅游?”成泽觉得奇怪,问,“去哪儿旅游?”
“我去安徽。”
那头,成泽沉默片刻,冷冰冰道:“我在家里,你过来吧,见面说。”
孝然听出成泽口气不太好,也没多想,犹豫了一下说:“我就不过去了,我——”
话没说完,成泽打断她:“我不跟你在电话里说,你过来,我给你上上课。”
“我没时间,我买了下午的火车票。”
“我不管,你现在过来,你不来我就让段然去车站截你。
“……”
孝然拗不过,打车去了成泽家。
上了电梯,按响门铃,过了几秒,门开了。
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开门的一刻,热气袭来。
成泽穿着肥大的t恤衫,短裤,胡乱披散着头发,右腿上还绑着绷带。
“你去安徽,去旅游,还是躲段然。”成泽开门见山地说。
孝然直接被成泽问愣了 。
她站在那,反问一句:“我躲段然干什么?”
“你想给他和佩妍制造机会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