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兔子蹦跶的从原非的怀里跑了, 立马躲到角落去, 原非微扬头,语气平淡带着疑问:“阿父?我的?”他有阿父……什么时候, 他自己怎么不记得。
苜立马点了点头:“恩,那个老头是这么说的,族长和祭司现在也在部落口。”
原非站了起来,双手手指交叉伸缩了一下骨头,弄得咔咔直响:“我去看看。”
部落口, 岐刚毅的脸庞低沉得看不清楚情绪, 站在他们部落口的人群们,显然都是被攻打之后逃过来, 他们相互搀扶着, 都带着伤,有的人甚至已经被砍掉了半只胳膊, 胳膊的切面口血已经凝固住, 变成黄色带血的脓包却引来了苍蝇飞虫的缭绕, 让空气中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似乎污染了整个部落的气息。
石墙上放哨的炎夷部落的人, 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只要一发现, 他们有任何攻击的意图就会拉动陷阱,把这些人全部干掉。
“我确实是你们部落,父神使者的阿父!我不骗你们!只要你们让他过来,他回想起我的。”年纪稍大的老人扶住自己受伤的孩子, 这孩子是个祭司,在迷迷糊糊的昏厥中手里还抓着骨棒,但此时发丝凌乱看不清面容,身上都是划拉出的一道道的血痕。
岐走上前,蛮横嗜血的眼眸上下扫了这位老人,不理会老人的话,只是问道:“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老人一怔,他刚刚说的是他是父神使者的阿父,为什么问的是他们是哪个部落的,他看着岐高大的身躯,整个罩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不清楚阳光,野兽般的眼珠紧紧的攥紧了他,似乎他说错一个字,这个野蛮的人就会立马用手中的长矛戳穿他的心脏,刨开他的肚子。
“……我们是,是比亚耳部落。”比亚耳部落的特点是一只耳垂上会从小打穿好多的孔,戴许多骨饰品在耳垂上,一眼看去琳琅满目,整只耳朵呈现出被骨钉扎满的恐怖感,老人有些害怕岐,但想到了他自己的身份,突兀的硬气了起来:“不管我们是哪个部落的,我要见你们父神的使者,我是他的阿父,你让他过来,我——”
“唰”的一声,伴随着老人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岐已经把手中的长矛戳进了离老人只有一厘米的距离的土里,差一点就戳进他的黑乎乎的脚掌。
“你让他过来?”岐低沉的声音反问了一句:“他是我的雌性,你这双满是算计的眼珠有资格见他吗!”岐周身的气势像是要把老人撕裂,他左臂到肩头一直延伸到胸口的图腾,凶恶尽现,威风凛凛:“滚!”
“谁要见我。”
淡漠的声音清透的像是水滴打到岩石上,岐蛮横的气势以飞一般的速度收敛了下来,与此同时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也瞬间都安静了下去,部落口的人看到人,都低垂下头表示恭敬和臣服。
原非走到岐的旁边,黑色的眼珠闪过一丝诧异,这位自称是他阿父的人不是在祭司之地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老人吗?原非,记得当时自己还踩了他一脚,而他们部落的祭司是当时在祭司之地第一个得到父神祝福的人。
老人看到原非沉浸在岐的气势下的眼珠一下就亮了,他兴奋的扶着怀里自己的孩子,几步窜到原非面前:“孩子,我是你的阿父,他们——”老人一手扶着一个人,另一只手扯了一个雄性过来,刚要给原非介绍,但话没说完就被岐动手一堆,直接推倒在了地上。
两个部落顿时剑拔弩张,石墙上放哨的人手已经放到了拉动陷阱的草绳上。
岐整个人站在原非的身前,健壮的身躯仿佛跳动着力量:“别贴上来,站远些说。”
老人似乎懵住了,被他扶着的孩子,也就是他们比亚耳部落的祭司也在摔倒中幽幽的彻底清醒了过来。
原非看着贴近他的人,岐猿背蜂腰,光裸的上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面还浮着汗水打湿的油光色泽,四肢健壮修长有力,肌肉扎结壮硕就这么挡在他的前面,空气中因为岐的话安静了几秒。
直到原非微微歪着脑袋从岐的肩侧探出头来,他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拉成线的嘴角吐出几个字,带着嘲讽道:“你是我阿父?”
“是的,孩子,我是你阿父,这是你的两个哥哥。”老人从原非的话中回过神来,推了推他身旁的祭司和雄性战士:“你看看,孩子,你和他们都长的像。”他生怕原非不相信,抬手把那位祭司凌乱的发丝拨开,露出整张灰扑扑的脸来。
即使现在这位祭司脸上都是狼狈,但脸部轮廓很分明,他在恢复神志看清原非之后,呆愣了半响,随即努力露出友好的微笑,这一笑,脸颊上有一个跟原非相似的梨涡。
老人看原非不说话,咬牙继续道:“比亚耳部的人都会穿刺耳垂,你不信看看你的耳朵上——”
“你今天是过来认亲的?”原非声音不高不低的出声打断了他,他已经知道了这个老人要说什么,他耳垂上确实有被穿透的痕迹,但已经随着时间早已经愈合在了一起,只剩下几乎看不清的疤痕,而同时,原非也想起了他初到蛮荒时,差点被一石斧砍成几段做食物的事情,他还记得当时他们说的话。
“你是木答。”疑问的语气透着肯定,原非这会用手指戳了一下岐肩甲骨上的肌肉,岐没一会就让开了。
“是是是,是我,孩子,你终于想起来了。”老人很激动,语无伦次的就要过来抱住原非,被拧起眉的原非后退一步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