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次是儿臣做错了,儿臣……儿臣不该,不该…”元澈的嘴巴就跟打了结似的,吞吞吐吐说不出来,犹豫好一会后,才鼓足勇气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儿臣不该贪玩,贪玩不成还公报私仇…”
盛少青扯了扯元澈的耳朵,“你最好是给记住了!”
“就算你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你也不能肆意妄为,不然你以为锦朝是如何灭亡的?”
元澈好奇道,“难道不是李洲复说的因为那个蹴鞠太尉嘛?”
过了一会,元澈才继续嘟嘟囔囔道,“要不是他提这茬,儿臣...儿臣也不会这么生气.....”
谁让李洲复要用蹴鞠太尉嘲笑他,还说他也是想学着蹴鞠太尉这种路子博得陛下的关注,让北凉也走上前朝的老路。
怎么可能!
盛少青慢悠悠摇了摇头,学着昨儿刚找来的说书先生的样子,缓缓道,“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万事万物,皆有因果。”
嗯?
母后什么时候学会说书了?
根据辩证的矛盾论来说,在锦朝灭亡的原因中,那个什么蹴鞠太尉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主要矛盾还是集中在把大量的资源耗费在了党派斗争当中,最后人斗死了,钱斗没了,人心斗光了,国家也就玩完了。
“澈儿,若是没有这个蹴鞠太尉,你以为,锦朝寿数如何?”
元澈眼睛转了几转,想了想道,“太傅说,前朝末年时恰逢灾年,民生凋敝,想来若是殇帝不由着蹴鞠太尉胡来,再励精图治些,或许还真能让锦朝延些寿命。”
“那太傅有没有说,励精图治,是为了谁励精图治?而蹴鞠太尉胡来,又是如何胡来的?”
元澈自信道,“励精图治那自然是为了天下万民了!”
“至于那个蹴鞠太尉,真是混蛋一个,只管自己享受,从不管别人死活!借着蹴鞠得了殇帝的宠信,欺上瞒下,胡作非为!”
盛少青心下稍慰,还好,还好,孺子可教也,还没堕落到殇帝那种说出何不食肉糜的地步,成语的储备量也是逐日见长。
元澈慢慢才回过味来,“儿臣明白了!”
盛少青欣慰点头,揉了揉他的肉包子脸道,“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用科学的理论武装元澈,未来她这个太后就能更好的躺平!
看元澈欲言又止的模样,盛少青疑惑道,“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母后....儿臣不喜欢那个刘琛,您要不让他回家算了.....”
“阿宁一个人就够了,真的!以后我再也不胡作非为了,其实阿宁一开始也担心我这么干会惹您生气,是儿臣一意孤行。所以,今天的事怪不到他头上,您就....您就只留他一个人吧!”
盛少青听完又捏了一把元澈的脸蛋,“你还知道讲兄弟义气啊!”
“但你也看看这义气该不该讲!”
“你的阿宁虽好,却劝不住你,你身边就需要这样一个敢于直言的人时时提点着你,就算你不采纳他的建议,多听听也是好的。”
元澈撇了撇嘴,好吧,好吧,母后说的都是对的,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下去咯。
盛少青看他不愿意的样子,刚想开口安慰他,却看到他已经学着自己的样子开了口,“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嘛!”
“这话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母后,您别念啦,儿臣知道啦,儿臣让刘琛跟着就是了。”
盛少青的“嘿”还没说出口,元澈就一溜烟跑了个没影,这孩子真是同她初见时换了个人一样,果然压抑了许久再释放天性,性格更容易跑偏。
“太后,陛下这么急着是去哪?”
崔筠刚抱着着今日的折子走了进来,就看元澈“嗖”的一下从自己身边窜过去,好笑问着盛少青道。
盛少青也是笑了笑摇头道,“我哪知道?孩子大了,竟也看不住了。”
盛少青往崔筠手中一瞄,怎么这么多!
接着叹了口气道,“这会我倒是盼着他赶紧长大了。”
伸了个懒腰,盛少青刚拿起第一本打开一看,眼睛瞬间就瞪得像个铜铃。
“这么离谱?!”
“什么?”崔筠看盛少青脸色古怪,神情更是古怪,一双秀眉紧紧蹙在一起,两个眼睛倒是瞪得如同鸡蛋般大小。
“你知道赫连开口要了多少吗?”
沈贵的事盛少青没有瞒着崔筠,所以崔筠对于赫连索赔这事早有了心理准备,但看着太后吃惊的神色,还有刚刚从袖筒里伸出的一根手指头,她咽了一口唾沫道,“一千两?”
盛少青摇了摇头。
“一万两?”
盛少青点了点头。
崔筠倒抽一口气,这赫连还真敢要啊!
一万两银子,那可是陈留郡一年的田税呐!
可崔筠没想到太后还接着说道,“是一万两黄金。”
“什么?????”崔筠一向出了名的老成持重,可还是被这数字给惊呆了。
结果盛少青还没有停止的意思,“他们还要五百匹绣品,三千石粮食,唔,还有五百头牛、六百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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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筠过了许久才颤颤巍巍道,“太后......他们是要把咱们北凉搬空啊?”
“但是”,崔筠又吞了口唾沫,“就为了个沈贵?就他……也……值这个价?”
盛少青略一思索,“你觉得值吗?”
崔筠赶紧摇头,这才哪跟哪,一个北枢密使,再位高权重,那也....不值这个价,更何况,人还没死呢,就狮子大开口威胁上他们了,这不摆明了就是欺负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