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的时候,侠客还被我脖子上的伤给惊了一下。好在伤口不深,最近这段时间消炎类药品也多少有了些储备,至少脖子上这道伤口不会再像最开始的刀伤那样随时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命。
随便拿饮用水冲洗了一下脖子上的血,侠客把消炎药碾碎洒在了撕开的伤口上,他一边给我缠绷带,一边忍不住的咋舌道:“我说少爷,你这是在哪栽跟头了?不应该啊,这个街区哪有能把你伤成这样的人。”
“怎么就没有了。”
绷带在脖颈上慢慢缠紧,敷了药的伤口处传来了持续性的刺痛,我有些不适的歪了歪脑袋。面对侠客的问题,我意有所指道:“西四区的那位不就是一个吗。”
侠客愣了一下,随即牙疼似的“嘶”了一声:“在他手里吃亏了?”
“那倒没有,库洛洛让我给打的估计现在还在怀疑人生呢。”
“那就好。”
侠客松了口气,手上动作没停,干脆利落的把最后一截绷带绕过我的脖子打了一个结。包扎完伤口,他拿来了今天份的食物和我分食,接下来就是我俩对坐着干啃面包的时间,之前的事我们都很有默契的再也没提及。
要我说,尽管侠客最开始把我给得罪的不清,我也算不上有多喜欢他这种个性,但他就一点特别好,他比芥川龙之介要知趣的多。就比如现在,我没有要说的意思,他就也不追问我为什么会和库洛洛打起来,以及打赢了之后为什么没有杀了他。
等我再见到库洛洛就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上午我独自巡逻完我们两个人负责的区域后我还想过,万一他让我打怕了再也不来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听系统的翻遍了流星街也得把他找出来,却没想到他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再次在我面前现身的库洛洛还是那副穿着白衬衫的温和少年模样,只不过在面对我时已经没有了他本来好像长在了脸上一样的假笑。他的伤势也被处理好了,差点被我用刀给刺穿的手臂现在跟我的脖子一样都严严实实的被包扎了起来,我颇为恶意的看向他白净清秀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遮丑,本来只绑在他额头上的绷带现在又多出来好几圈,落下一半遮住了他被我锤了一拳的左眼,看上去更像太宰治了,让人不爽。
哎,不过说起来他跟太宰治的造型是不是都有点像木叶村那位被移植了一只写轮眼的上忍?那个上忍叫什么来着,我记得我哥哥跟我说过一次……到底叫什么来着?五五开的卡卡西?
库洛洛,卡卡西。
真别说,这俩名字还挺搭。
库洛洛没再做出那副初见起就挂在他脸上的微笑,我却很讨嫌的对他摆出了一张太宰治亲传的无辜的笑脸。他倒也镇定,对我的挑衅也没做出什么明面上的反应。我觉得他这样有些无趣,转身想要走,本来我以为今天跟库洛洛的交集也就到这里了,没成想在我离开之前,等来了上面传达的要求我和库洛洛守夜护卫的消息。
我第一反应就是瞥了一眼站在我身侧不远处的库洛洛。
也不知道我俩到底有什么夜可守的,之前听侠客说就觉得库洛洛这人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才加入的□□,现在要求他来守夜,就不怕敌在后方趁夜色把家给偷了吗。
库洛洛对这个命令意外的没做出什么计谋得逞之后的反应,只是很平澹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我看他这么若无其事的状态,自然也就懒得多嘴提上一句库洛洛这个人的异常之处。
我来这个世界为的是预言之子,又不是为了一路晋升做到□□头头。
传令的人走后,我默不作声的跟在库洛洛身后走向由我们负责的据点,说是守夜护卫,其实我们负责的也不过只是整片据点的外围,听说最中心的建筑物里住着□□的大人物,但这个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被另眼看待的底层也依旧是底层,流星街的□□可没有暗搓搓的想把我培养成干部接班人的首领。
离入夜尚远,□□盘踞着的街区却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建在垃圾场里的街道没有人声,没有虫鸣,只有偶尔风吹过时细微的摩擦声响,还有偶尔远处才会传来的,乌鸦粗噶的叫声。
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人觉得无聊。
我舔了舔唇角,超过六个小时都没吃什么东西,我感觉自己有点饿。也就只有每天的饭点我才会少有的怀念起已经被系统澹化了所有感情的上一个世界,我不记得我在上一个世界的快乐和难过了,但至少我还记得上个世界的三色丸子真的很好吃。
我想吃甜的东西。
我正想着,视角余光处斜着伸出来了一只手。我下意识的退开一步,那只手在我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我顺着白净瘦长的手指尖往上看,看到了一块静静的躺在掌心中的巧克力,再往上,我又看到了拿着巧克力,神色平静的库洛洛。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心里的巧克力:“怎么又是这个?我想吃三色丸子。”
“只有这个。”库洛洛歪了歪头:“你吃不吃?”
“吃。”
我嘴上说着吃,身体却没做出任何相应的动作,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库洛洛看。他心领神会的收回了手,把巧克力的包装拆开掰下了半块放进了自己口中才重新给我递了过来。
我这才放心的接了他的糖丢进嘴里。
廉价的巧克力在舌尖融化成了糖浆,甜腻的味道补充了糖分,多多少少让我的心情好转了一些。
“我以为你会对我抱有杀意。”我咽下嘴里的巧克力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库洛洛:“你现在这个行为,是在对我示好吗?”
“这么说也没错,我在试图跟你和解。”
库洛洛坦然道:“我不清楚你的手里究竟有多少底牌,惊鸟,在这种时候和你撕破脸显然不够明智。”
我玩味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只是‘在这种时候’吗?”
库洛洛又道:“如果可能的话,我以后也不希望和你对立。”
“我假设你说的是真的,但是,凭什么呢?”
我直视着库洛洛的眼睛,脸上浮现出纯然无害的笑意,语气轻而缓慢的反问他:“昨天袭击失败反而差点被我杀掉的人是你,你为什么会觉得今天只要你来示好,我就会跟你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