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你的悟性的确很不错。”
郭路遥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案几的桌面,看着铁怅微笑道:“陛下当然不会畏惧与北辽开战,但陛下与我仔细讨论过,发现现在尚不是与北辽开战的最佳时机——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北辽虽然式微,但其军中终究尚有数十万弓马娴熟的北辽铁骑,贸然与其开战只能换来一场惨胜;近些年来气候愈发寒冷,就连京城的冬日都比往些年寒冷了不少,更别说北辽那苦寒之地了。再过些年头,北辽的兵马必然在这份严寒之中愈发颓靡,几个寒冬过后,我大魏王师便会挥军北上,一路势如破竹!”
铁怅犹豫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道:“大帅,陛下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郭路遥的手指微微一凝,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异:“何出此言?”
“大帅,虽然末将出身八街,但有些事情却依然是明白的。”
铁怅叹了口气,看着郭路遥毫不掩饰地道:“一万年太久,陛下只争朝夕。”
郭路遥轻轻地眯起了眼:“这话说得有些意思。”
“这话乃是末将自一本古籍之上所读来的,说话者乃是上古的一位大贤。”
铁怅连忙拱了拱手:“末将虽然不知道陛下的想法,但就在下之愚见,末将不认为陛下会心甘情愿地一直等到天气冷下来的那一刻——世事难料,没有人知道明年的冬日还会不会与这几年一般寒冷,以陛下之雄才伟略,岂会将北伐的关键寄托在此等不可掌控之事上?”
郭路遥看了他许久,脸上的笑容却缓缓消失得无影无踪:“阿怅。”
他忽然用这种相对而言比较亲昵的称谓称呼自己,铁怅一时间多少有些不适应。不过郭路遥并没有等他开口说话,而是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你在本帅面前,自然是可以畅所欲言的,毕竟就算你不是老楚的独子,你也是无锋儿的友人,与本帅的晚辈无异;但若是在外人面前,你方才那句话可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铁怅微微一愣,旋即连忙拱手道:“晚辈省得,外人面前晚辈自然是不敢妄揣上意的。”
“孺子可教。”
郭路遥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铁怅轻轻地招了招手,轻声道:“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我等应该如何应对北辽,而是如何避免这一场原本便是板上钉钉的大战被吕第一和乐不忧这两个家伙提前开启。这两人陛下目前还不能轻动,因此只能依靠我们来破坏他们的计划——白蛇这件事便是他们的引子,你此次返回京城,务必要查出其余的几条白蛇到底隶属于何方!”
铁怅肃然拱手,低声道:“末将领命——只是大帅,末将一个从九品的芝麻官,纵使眼下成了青衫百骑的一员,似乎也没有资格......”
“首先,既然你是我青衫百骑的一员,那么官位早已从那小小的从九品升至了从六品。文书和玉牌这几日便到,本帅方才便已派人进京去办了。”
郭路遥打断了铁怅的话,看着他含笑道:“当然,区区几十两银子的俸禄对于凶名远扬的天老帮幕后主使者而言,或许根本算不上什么。”
铁怅连连咳嗽,正准备解释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欺男霸女之事,郭路遥便摆了摆手继续道:“但这从六品的青衫百骑却能带给你很多帮助,甚至本帅可以这么说,这文书没到之前,我们的所有计划都无从开展,你就算回到了京城也只能在五城兵马司里待着,甚至身上连携带兵刃的权力都没有,遇上了铁龙雀的家伙们也只能任人宰割。”
铁怅轻轻地扬了扬眉,奇道:“大帅,纵使末将成了青衫百骑的一员,似乎也没有资格带着兵刃进京吧?”
“原本是没有的,但文书到了以后,你便有了。”
郭路遥拍了拍手,看着铁怅神秘地笑了笑:“你可知晓,本帅为何要如此着急地召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