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钱夫人这戏是想怎么开场,钱二坐在小花厅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那边不仅没有平息下来,反倒是声音越发大了,哭声骂声呵斥声,霎时间乱糟糟一片。
钱二云里雾里的也摸不明白,钱夫人是个什么意思。这时候,门外又进来一个侍女,身着青莲色暗菱格纹缎面褙子,发间簪了一只云珠攒镶璎珞花钗,映衬着心形小脸倒有些秀媚婉丽的意味。钱二有些怔愣,毕竟钱府中丫鬟们品阶不同,穿的衣裳自然不同,可这侍女无非是钱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而已,怎么着衣衫首饰打扮举止倒是有些不一样。钱二心中生疑,仔细瞧了瞧,好半天才看出来,却是很少见面的品菊。
钱二佯装懵懂,问说:“品竹姐姐,这位是母亲身边哪个姐姐?”
品竹却呵呵笑个不停,品菊眼观鼻鼻观心却也不说话,只是任她笑。
钱二又问:“品竹难道这位姐姐是母亲身边的娇客,我说错话了不成?”
品竹连连摆手,说:“她可当不得您一声姐姐,她是品菊,夫人一般只留她在百狮楼身边伺候着,阴差阳错的,您倒是没见过她了。”
钱二看了一眼品菊,佯做活泼,说:“母亲真是疼姐姐,这花钗可真是漂亮。”
品菊低垂着眉眼,闻言连忙取下花钗,钱二吓了一跳,拒绝说:“姐姐快簪起来,头发都弄乱了。”
品菊默默动作,钱二问:“母亲遣你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品菊行了个福礼,声音微微泛哑,不仅不有损她的颜色,反倒听起来有种缠绵之意,十分勾人。她说:“夫人说今日琐事缠身,一时半会怕是不得闲的......”说罢,为难的看了一眼钱二。
钱二意会,善解人意地说:“待母亲得闲了,我再来请安。”
锁春堂
钱二这一进门,就有眼尖的丫头上前行礼,说:“二小姐。”钱二温和的一笑,询问:“盛儿,你可长高了不少,你去叫翡翠来花厅。”
钱二身边陪着白梨,两人一路无言,待到了花厅,却见翡翠珍珠一水地站在廊庑间,打打闹闹的。白梨快步走过去,说:“谁许你们在这里玩闹了?见了小姐,也不知行礼。”
钱二伸手抚了抚白梨垂在脑后的辫子,示意她等在外面。
钱二在錾如意云纹的官帽椅上坐定,才问:“爹爹可还在府中?”
翡翠快声说:“不在的!”
钱二心头一跳,好一阵子突如其来的惊慌,她蹙了蹙眉,说:“哦,可知是什么时候走的?”
翡翠摇了摇头,珍珠却挑起嘴角笑了笑,眉目间闪过一丝得意洋洋。她墩身行礼,十分恭敬地答话:“回小姐的话,钱大老爷三日前已出府了。”
钱二做小女儿态,嘟哝道:“也不知是什么事这样的急,才答应了我的事,这样又不知道延期到什么时候去了。”
翡翠木呆呆地摇了摇头,珍珠却说:“小姐,我再去四面厅打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