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很强大,因为他们对理想的追逐,对信仰的执着,化成了他们的力量与动力。
可是,左翼也很脆弱,因为左翼的思想太过于复杂,太过于散乱,无法统一的情况下,往往在路线问题而起冲突。
当年的俄国1905年大革命中,玛利亚所领导的力量,只是众多势力中的一个,而且就算到了现在的苏联,其内部依旧充斥着各种思想声音。
但与西班牙一对比,苏联内的声音则显得沉稳许多。
西班牙有多复杂,有多难以理清,原时空中直到二十一世纪也依旧让无数学者为之头痛烦恼。
而且思想的复杂程度,更是加深了他们之间的差异性。
就例如现在的第一第二纵队。
在西班牙左翼加入之前,他们内部就有无政府主义者、自由社会主义者、共联主义者、国家民族民主派。
而且不仅仅是这些,一些因一战战败而流亡的奥利地人与德国人都在其中。
以gc主义等左翼为主的国际斗士,对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十分清楚。
他们是清醒的,明了的。
可是,也有一些人对自己来这里要干什么都不清楚。
他们或许仅仅是对法国的仇视,又或许是对机遇的寻求。
就是这样,国际纵队混杂各种不同的人。
有一点毫无疑问,绝大部分国际纵队的参与者都是为了真理和信念二战。
他们高唱着国际歌,从自己的家乡出发,隔着大洋千里迢迢来到这个陌生的北非土地,然后在为摩洛哥人民的自由和独立中付出生命与热血。
可是,也同样存在着一些思想复杂,且混乱极端的人进来。
如果仅仅如此,国际纵队能维持稳定,并且与摩洛哥反抗军合作到底。
可当西班牙左翼加入进来之后,国际纵队的内部成分立即发生转变。
最先变质的,就是国际纵队的指挥权和大方向。
从西班牙到来的左翼认为,攘外必先安内,如果要打败殖民者就必须先建立一条可以统一的方针与指挥权。
这一点确实有理。
然而,在有理的前提下,他们做出了各种毫无理由的行为。
与摩洛哥人闹矛盾,与原先的国际纵队战士闹矛盾,甚至还与同样在西班牙那边来的左翼一起闹矛盾。
矛盾纷争从未停止,从未消失。
一直闹,一直吵,渐渐地,原本的激情被这种糟糕的事情所影响。
热潮逐渐成为低潮。
有些原纵队的人对他们十分反感,直接离开自己的纵队,往第五纵队而去。
有些人想另起炉灶,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拉在一起。
就这种内忧的情况下,来自殖民者的攻势,出现了。
…………
“他们已经不是西班牙人,他们是叛国者,是一群应该从物理上直接消灭的敌人。”
在得知从西班牙处来了不少左翼时,弗朗给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直接在口头上给他们开除了国籍。
即使他们的人数规模已经到达了三万,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弗朗哥的决心。
他要消灭这群胆敢反抗国家意志的叛徒,消灭那些敢与他们作对的北非摩洛哥人。
这是他对国家的忠诚,对背叛者的仇恨。
然而凭借现在的西班牙殖民军,要想在正面战场上击溃摩洛哥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弗朗哥所考虑的,并不仅仅是击溃摩洛哥反抗军。
他需要注意的对象从来都不只有摩洛哥人,事实上还有法国人。
西属摩洛哥确实是法国施舍给他们的最后一块土地,而且法国也不会为了这么小的殖民地而与西班牙交恶。
可是,弗朗哥还是忍不住对法国警惕起来。
因为法国的军事力量实在是太强大,太有威慑性了。
他们仅仅依靠非洲各处殖民地的殖民军,就能整编出十六万人,还不是极限。
而且这十六万人装备精良,作战力比西班牙殖民军不知高到哪里去。
一旦法国人起了什么歪心思,弗朗哥的部队是抵挡不住的。
当然,他认为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一,但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疑心。
因此他需要保证部队的完整,而不是与摩洛哥反抗军来一次两败俱伤。
同样弗朗哥还要考虑自己在西班牙中的地位。
不久前,西班牙军部就提出过安排其他将军来这里协助,在这里面就有赫赫威名的何塞·圣胡尔霍和莫拉将军。
弗朗哥很清楚,一旦这两人到来了,单凭自己的声望与地位,是不可能掌控得住殖民军的指挥权。
他需要属于自己的地位势力,需要属于他的仕途道路。
而非洲就是他的发源地,他绝不会拱手相让。
就是这两点因素,让弗朗哥打算剑走偏锋。
他需要一场能够扭转整个战局的胜利。
然而要进行这样大规模的反击战,就不可能避开法国。
而且他也需要法国的力量,从而减少己方的损失。
于是乎,他亲自给贝当元帅打了一个电话,并获得了对方的支持。
但很快他就发现,贝当没有来,来的是一位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军官。
这位年轻军官到来之后,没有半点寒暄,而是直接进入正题。
这份效率让弗朗哥感到了惊喜。
他不是没跟法国人一起工作过,然而那时候与他接触的法国人,给他的感觉是繁文缛节。
但戴高乐不一样。
与他交谈时,弗朗哥惊讶发现,这个名叫戴高乐的军官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他了解自己的意图,也了解战场上的局势。
关于这场反反殖民战争的战略,他比自己更具眼光,看得很远,看得很清楚。
当戴高乐向他问道。
“你想让摩洛哥人死亡还是彻底失败。”时,弗朗哥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那颗躁动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就仿佛,自己的一切伪装都在戴高乐眼前,如同虚设。
这是一种错觉,弗朗哥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但他还是忍不住对戴高乐这个人做出最高的重视。
“我想让摩洛哥人完全失败,我们完全胜利。”
戴高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