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仿佛是天生一对,一切都刚刚好,契合得没有一丝缝隙。
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这天作之合,大婚时红妆铺了一路,鲜花撒开,奏乐的迎亲队伍很长很长,人们笑着看热闹,祝贺着有情人百年好合。
若预见你我的未来,会因为太相配而无法长相厮守,那么是否会有一人,选择看得远些,藏得深些,付出得多一些?
婚后观务和阿皖自然是幸福的,恩爱两不疑,天天粘在一起,做着他们都爱的吟诗作对,赏遍大好河山。
观务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江南藏书世家早已落败,金玉其外却败絮其中,如今全部希望皆寄托于观务一人。
那观务,却陪着爱人,沉迷于情中。
母亲自知,这不是成大事者该有的模样。
东风恶,母亲亲手替观务,斩去情丝,毫不留情,用着世上为人子女最难以抵抗的理由,做着最薄情残忍的事。
欢情被吹散,母亲责骂阿皖,逼迫观务写休书,让他们二人永远断了往来。
观务是多么难过,可自古情义两难全。
他一笔一划,亲手写下休书,用那支平日里握着阿皖的手练字的笔。
自此,他另娶,她另嫁。
七年后。
同样的春日,一如往昔,只是物是人非,相思难休。
二人再见时,阿皖身边正有着良人相陪,观务看着她,她也瞧见了观务,远远地,多年未见。
观务看着她泪水沾湿了脸庞上的胭脂,红润的颜色被洗尽,露出苍白的脸,以及早已浸湿了的香帕。
当年的誓言似乎还在,于桃花纷飞的时节,在闲庭楼阁间,曾许下的山盟海誓,相伴白头好像就在昨日。
也好像,伴着那一纸休书,从此不复了存在。
如今,连写封书信,也不知以何种身份名义,去关心你的生活。
阿皖转了身,离去。
当年的她是那么天真单纯,无论如何也不曾想过,那个出生在淮河风雨里,那个金戈铁马抗击敌人,永不服输的观务,会在那一纸休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从此断了与她的情。
欲语还休,欲语还休。
即使面对的是母亲,也不敢争取和阿皖的幸福,以及守护自己的爱情,观务还爱着阿皖,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诗余只单单低头冷笑,观务即使在政治上再怎么勇敢果断,终究只是一个胆小鬼,真正敢于和命运抗争的人,是不会舍得用自己的爱情,去祭奠的。
竹册乐府,物是人非事事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