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小镇,诗余听到此话时,正拿着话本喝着酒,好不自在,阳光洒下,把她的发梢都染黄了几分。
隔壁家程小子比她小那么几岁,偏生不爱去学堂,自从她搬来这,便天天嚷着要跟她学神术,死皮赖脸地拉也拉不走,惹得他家父母大发雷霆,被他气着之余连带着也恼了诗余。
诗余一想,自己多无辜啊,啥也没干,话也没多说几句便被人这般对待,那时看着扒着门边不肯走的程小子,她挑眉,说道:“你乖乖去学堂,否则老娘可搬家了啊。”
这话一出,果然奏效,程小子才吸吸鼻子垂了个脑袋,一脸不甘地跟着父母回家。
自此之后,程小子只要下了学堂,隔三岔五便跑来诗余这,笑嘻嘻地给她打杂听她差遣,就要学点什么才愿意罢休的节奏。
诗余管不了他,只得任由了去。
而关于神婆的传言,也正是程小子带来的消息。
“神婆,他们都说得你很厉害,很神乎。”程小子一脸崇拜,傻乎乎地挠着脑袋。
诗余执起酒壶饮了一大口酒,瞧见他那副模样就笑了,说道:“你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信,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充其量就是一神婆,还真当我是神仙啊。”
“可是,我亲眼看见你祭天,第二日那条常年干涸的河流真的回到了当初水满溢出的模样。”
那条河也不过是被符纸的咒术封住了源头罢了,拈道符将其解封就好了,这在华休、诗余看来再小事不过的事情,与百姓眼中竟是如此的难以置信。
初来人群中,诗余走过边境小城,密林宗族,落败的小镇,繁华的城邦,她为了能在这里生活下去,不得不干些神婆要干的事情,以换些银两,能够继续前行。
她也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没有法术,没有灵力,不是什么神人,大不了通晓些阴阳之术,能寻得人鬼二道的原法,偶尔卜个卦,起个祭台,跳跳大神什么的。
这些传言,真真是折煞了啊。诗余这下才明白,什么是人言可畏。
如此下去,可别一发不可收拾,她可没出名的打算。
诗余默默想着,叹息一声,不知作何回答好。
程小子见她不理,就去屋内拿扫帚给她打扫院子,隔了一会儿,忍不住再凑到她跟前,道:“诗余,你什么时候教我些东西呀,你看啊,我也给你打扫了那么久了,还啥也没学到呢。”
“我可没请着你程小爷干活,不乐意可以走呀。”
程小子一听,立马乖顺了,忙说:“别、别、别,”说罢,低头扫地,嘴边喃喃道:“你总有一天会教我的。”
最近的天越发冷,太阳下山得早,入夜的冷风似乎能把人的皮肤刺破,这样的时节,诗余变得更爱喝酒了,常端了个小炉子,热了酒就往忍不住往嘴里送。
酒的香味,凝聚在整间屋子里,暖了诗余的心。
这夜更是寒冷,外面的天似乎下起了小雪,诗余关紧了门户,也不知外面是何种光景。
喝了酒,浑身暖烘烘的,意识便淡薄了下来,她寻着枕头便要躺下。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不知是谁打碎了什么东西,很清脆的一声,夹杂着女人的哭声和叫唤,可诗余喝了酒,睡得特别沉,好像根本不打算醒来。
一人脚步临近,匆匆忙忙,猛地推开门,冷风直灌入室内,驱散了些许酒味和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