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越来越冷了,树上的叶子都掉落了不少,发黄枯萎,似生命的消逝,又是一场崭新的轮回。
越冷的天气,诗余就越爱喝酒,也不是大喝一场,只是时常忍不住拿起酒壶来小呷一口,酒没暖过,自是凉了些,但在腹中就是颇受用。
京都,近在眼前了。
诗余躲在马车里,也不敢从窗户看出去,一直到了一座府邸前。
大大小小的下人早已等在门口,很是焦灼,见着熟悉的马车,一人慌张往里跑去回禀,剩下的人呼啦啦地忙围了上来。
阿十从马车里抱出苏深深,脚步不停歇地一路往其厢房而去,诗余见状,赶紧低头跟上。
刚行至厢房,放下苏深深,大学士便急急赶来了,眸中尽是关切和焦虑,两鬓稍微有些灰白。
“深儿!”苏正俯下身子,握着苏深深的手,即使心中很是难熬,也舍不得在手上用一分力气,生怕伤害了宝贝女儿。
许久,直至他直起身子,眸中一片凌厉,终究只需片刻,便恢复了那个朝堂之上舌战群臣、学识渊博的大学士,见惯风雨,内心沉着。
见苏正回过身来,秋絮和阿十双双下跪。
“大人,属下无能,没能照顾好小姐,愿受一切惩罚,绝无怨言。”
苏正不是个是非不分之人,他骨子里,有着对待世事的从容与缓急之分,当下沉声道:“这件事错不在你们,但依旧难辞其责,罚些月银便可以了。”
接着,挥手让他们起身,看向一旁莫不吭声,神色平平的诗余,说道:“阿十已将姑娘的事告知我,姑娘是否有法救小女一命?”
此人说话,不卑不亢,情绪恢复得极快,语气平淡得不知其心中作何想法。
“若我能救,苏大学士能给我些什么?”
苏正于朝中一向严肃,第一次见这般年纪的小姑娘敢在他面前讨东西,颇有些胆识。
“只要老夫能做到的。”
诗余笑了,“我只要苏大学士答应我一个要求,是什么我还没想好,但绝不会有悖纲常天道,亦不会伤天害理。”
“好。”诗余话音刚落,苏正便一口答应下,便稍微的思索都没有。
秋絮愣了,她以为诗余要的不过是寻常之物,却不料胆大如此。
诗余想,苏正,定是一个极好的父亲吧。
当下,床上一直沉睡着的苏深深猛地发抖,睁开眼来,眸中猩红一片,没有一丝焦距,脸色发白,直冒汗,嘴里念念有词,似是魔怔了一般。
诗余立刻上前,一手掏出一根细细的金线,边说道:“除了至亲骨血,其他人一律不准踏入此房中。”
苏正马上屏退其他人,并吩咐不得任何人靠近小姐的房间,他眼中紧紧盯着诗余和苏深深,垂在一侧的手握成了拳,很是用力。
诗余将金线缠绕在苏深深的手腕上,打了个异常的结,接着一手翻过她的脸,颈上的红点比先前所见的鲜艳了许多,如同刺破了皮肤涌出来的血珠一般,诡异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