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地方,你们可不能这么弄脏了呀,想杀人,离开了这里再慢慢解决吧。”
她笑着,眸子里却是狠劲,让人难以忽略。
那一日,终究是以见血结束,付斜阳的心腹将黑衣人杀尽,可这雅座里,却不留一滴血,脏了一块地。
苏意永不会忘的,那日黄昏下,雅座的窗将夕阳的微光透进来,落在棋盘上,黑白子互相交错,形成一个看似难解的局,一进一退,稍不留神便会满盘皆输。
付斜阳邀她博弈,她只轻轻一笑,也没坐下,指尖轻捻一子,落下。
局破。
她接而转身,一话不曾说,眼角只无意撇见付斜阳那唇边的一笑,映着余晖,如画中人一般,落下一世芳华。
那人是极好看的。苏意初见付斜阳,心中只有这一句话。
此后的事……苏意闭眼,也不想再回忆下去,心脏如被针扎,连呼吸都疼了几分。
苏意再睁眼时,眸中一片平静,只听她道:“父亲,你要如何罚我,我都无话可说。”
没人发现,苏意房中藏着一道符,一道能瞬间中断阵法的符,正静静地,躺在精致的盒子中,符纸卷起的一角,痕迹深深。
其实她,没那么狠的,她根本就不想置苏深深于死地,多年来,苏意怎会无情,她只是想要苏深深大病一场,沉睡得久些罢了,如此,她便能做完想做的事,解决好该有结局的感情。
可如今她也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
诗余在一旁看着,也不出声,事也成定局,可她心里却偏偏对苏意有着难以诉说的感觉,很微妙,不知该如何形容,只是单纯觉得,苏意此人,眼神过于淡然,无论内心有着怎样的触动,她的眼神里,都没有恨意和悲伤,亦没有一丝隐藏。
这样能够如此平静之人,一则是明明白白的恶人,无情感无恻隐之心,但或者,是足够坦荡之人,无论做了何事,都不屑隐藏。
前者是人性,后者,则是良知。
良知在于,凡事留有底线,做人留有余地,心中始终存有善意。
或许此事,苏意没打算走到最后一步。
苏正终究是为人父者,再加上此时苏深深的求情和已无大碍,他也不想失去一个女儿,当下也不知该作何决断,便命人先将苏意禁足看管起来,稍后再做打算。
夜深。
诗余思前想后,总觉得哪里不妥,若苏意是个大奸大恶之徒,她懒得管其生死,可那样的眼神,总觉得不是的……
她一向不爱管闲事,此事本想置身事外,却无意被卷进来,此番,便不得不解除一下自己的疑惑了,这样,也好给个最好的交代。
当下,诗余出了沉香院,轻手轻脚地往苏意院中走去。
今夜的风厉害了些,吹得人头皮发麻,吹得草木皆动,如同山雨欲来一般触目惊心,惹人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