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晚轻笑,收了力,理了理衣摆,抬眸道:“不巧,正是家师。”
“少唬人,你这武功路数根本和她不一样,敢骗你爷爷我,臭小子,你莫不是找死!”武痴急红了脸,破口而出便是骂声,响彻天地,引起那道红光更为耀眼。
“五叶,是教我学识之人,自是与武功无关。”
楚未晚并未说假话,眸光镇定明朗,看向武痴,神色淡淡如常。
“只是,家师已逝。”
他不知自己的师傅是何时入了这法阵,遇到了武痴,只是,既是故人,他应当告诉武痴此事,毕竟,如此暴躁沉迷武学的灵,竟在听到五叶的名字之后收了手,断了彼此的一场斗争,在他的眼里,楚未晚似乎看到了情愫二字。
他想起师傅在某一日的午后,蓝雾树紫色的花瓣落下,飘散了开来,如同柳絮一般,她站在树下,看着那些一簇簇的花,伸手摸着楚未晚那小小的脑袋瓜,低声轻喃:“阿晚,这世间最难的,是欠一人的情。”
楚未晚那时还小,听着并不懂,如今回想了起来,却明白了其中深意,可是,他深知,师傅眼中,并无情意。
诗余清楚看到,武痴在听到此话时,手中的鞭子瞬间掉在地上,高大的胡须汉子,红了眼,脸色刹那苍白如雪,唇边的颤抖,拳头的收紧,暴露了他此刻心中那么大的悲伤。
他猛然跪在地上,眸中猩红,额间青筋暴起,他本长得糙,如今更是狰狞。
这是多大的悲伤?
诗余缓缓走到楚未晚身边,看着跪在地上那副样子的武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阿越一下子跑到武痴跟前,蹲下瞧他,与他生活那么久,从没见过武痴这般模样,悲伤得吓人。
“武痴,你怎么啦?”
汉子似是委屈难过得很,喃喃低语。
“许多年前,她来到阵中,临走时,送了我这鞭子,她说,不能和我在一起,她说,她一定要走,还不能带我走。”
武痴想起当年他还未曾是守阵眼的人,偶然相遇一人,那人耐不住他的执着,便教与他自身的武功,那时,笑着闹着,日子过得快,很是自在有趣。
随着相处间,他渐渐有了情愫。
然而那个女子,终是破了阵眼,来到这,与他告别,她盯着他的眼,很是认真地说:“武痴,你我终归殊途。”
五叶早已看得分明,那人眼中的情愫已然那么深,可是,她是那么理智的一个人,他们,终究不能在一起。
楚未晚侧头看了眼默默走到他身边的诗余,伸手,捏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掌心相触,隐在他宽大的袖子下,莫名地,暖了心。
他看向武痴,开口低声道:“对不起。”
武痴抬了头,用那双眼,盯着楚未晚。
“这句话,是师傅临终时说的,如今我想,她是对你说的。”